拓跋飞仍然坐在裘皮上,唇边淡漠的笑意还在,冷冽的眸子中满是寒意,令须弥军不敢直视。
他的手,就停顿在胸前,匕首离胸口只有一寸的距离。就是这一寸的距离,令他无法再向前一分一厘。
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拓跋飞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一句话,令他的心寒到底,他相信大月支的左贤王,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人,他说要用整个须弥族来为他陪葬,就绝不会放过一个人。
“王爷……”
须弥军的声音颤抖着,无助地抬眼看向拓跋飞,接触到拓跋飞的目光,身体不由得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无力地垂下头。
手仍然放在胸前,却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刺下去,纵然他不怕死,不在乎一死。但是他能不在乎整个须弥族吗?
“须弥军,忘记你此刻的身份了吧?”
语调仍然是平静无波,只是带着说不出的淡漠,令须弥军从心中生出深深的敬畏之情。
“仆不敢。”
“还知道你是本王的奴仆吗?”
“是,奴是王爷的奴仆,命是王爷所赐,王爷不让仆死,仆便不当去死。”
须弥军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边,匕首落在地上。他抬起头:“王爷,奴仆该死,冒犯王爷虎威,伤了王爷千金之体,不知好歹罔顾王爷三番不杀之恩德。似仆这般人,便不该活在世上,请王爷重重处罚奴仆,赐奴仆一死吧。”
“大胆!”
拓跋飞喝斥出声,心中的愠怒终于再难压抑,这个须弥军,心中仍然有桀骜不驯的想法,未曾磨掉他最后的锐气和傲气。
“啪……”
拓跋飞伸手重重地给了须弥军一个耳光,响亮的耳光声在雪地中回荡,传出很远。
一抹殷红从须弥军的唇边涌出,他愕然抬眼看着拓跋飞,却是看到拓跋飞略带愠怒森寒的眸子,异常明亮正盯着他。
周围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从未见过拓跋飞发如此大的怒气,更从未见过拓跋飞亲自动手处罚奴仆打人。
拓跋飞杀过很多人,但是就未曾亲自动手处罚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奴隶和部下。因此众人都是诧异非常,默然看着脸上被留下五道红色印记,脸庞肿胀起来的须弥军。
须弥军曾经是须弥王,他们都知道此人是一个如何高傲,桀骜不驯的人,如今被王爷亲手扇了一个耳光,可是会恼羞成怒,再起来反抗吗?
须弥军愣怔了片刻,却是在拓跋飞威严的目光下,缓缓地低下头去。他挺直了身躯,不敢有丝毫的异动,主人处罚奴仆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他也听说过,大月支的左贤王,不曾亲自动手处罚过任何一个人。
“不服吗?”
拓跋飞冷冷地看着须弥军。
“不敢,仆不敢,请王爷息怒。”
“啪……”
又是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须弥军另外一边脸上,须弥军挺直了头颅,垂下眼睑等候迎接拓跋飞的下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