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杀气,从御书房的四周散发出来,踏入王庭的瞬间,他已经感觉到那种隐晦的杀意,而这杀气,在御书房中更加明显。
征战沙场多年,他如何会不知道,恐怕在这御书房的四周,早已经安排下精兵良将,还有神箭手,弩箭就对着他。
棠梨孤背负双手,背对着他站立在那里,离他不过五尺远,这个距离,棠梨孤该清楚,以他的身手和速度,想刺杀他,不过是闪电一击而已,然而棠梨孤却仍然背对着他,把大好的脊背,暴露在他面前。
甚至没有看到武器,棠梨孤的身上,没有佩戴武器。
桌案上,葡萄美酒夜光杯,在水晶灯璀璨迷离的光芒中,深红色的葡萄酒,闪动致命美丽的光芒,微微地波动着。
“多谢单于赐酒,单于早已经为臣备好美酒,这般恩德,让臣如何报答。”
拓跋飞的语气平静无波,棠梨孤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什么意味。
赐酒,自古赐酒,在如此只有君臣两个人的情况下,在御书房中赐酒,通常就是赐死。
大月支和西域,也受中原影响,以毒酒赐给重臣,尤其是那些不宜公开处死的臣子,这也是一种荣宠,赐不流血而死,是君王的恩典。
无论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子只有承受。
“单于就不担心,臣会刺杀单于吗?这样的距离,即便是单于有所准备,恐怕在杀死臣之前,单于也会血溅当场。”
“拓跋飞,你会吗?朕期待你出手。”
拓跋飞轻笑:“虽然单于早已经忘记昔日的承诺和誓言,但是臣却并未忘记,臣在单于有生之年,绝不会背叛单于,效忠单于。”
走到桌案便,拓跋飞伸手拿起酒杯。
“当啷……”
酒杯摔落在地上,夜光杯的碎片飞溅,雪白的汉白玉地面,红色的葡萄酒,如血一般流淌。
棠梨孤霍然回头,逼视拓跋飞:“你敢抗拒朕的旨意,不喝朕赐的酒。”
“单于一定要臣死才能放心吧,纵然臣已经告病请辞,单于却是仍然不肯放过臣。”
“这是朕赐给你的恩典,朕不想看你流血,更不想让你流血。朕并未忘记昔日的誓言,从未忘记。”
“哦,若是如此,单于可会赐给几位王子如此的酒吗?”
“你如何知道朕没有赐酒,赐酒给你的同时,朕已经赐酒给朕的儿子,朕对你并未失言,多年来,把左贤王的位置给你,在大月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几位王子,见到你也要行礼,在你之下。”
“单于赐予的荣宠,臣不曾忘记。”
棠梨孤盯着拓跋飞,这位大臣,从十二岁跟随他到如今,若是没有他,就没有天单于,更不会有大月支。
他给了他最高的地位,最令人羡慕嫉妒的宠信和重用,他一直谨守臣子的本分,从不会侍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