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飞抬眼盯住仲傲霜,仲傲霜到底是何等用意,对月婵娟是何样的心意,对他和月婵娟而言,颇为重要。
他明白,仲傲霜几次以性命保护月婵娟,月婵娟对仲傲霜的敬重和感激,非比寻常。
“仲傲霜,为何不回答本王的话?”
仲傲霜猛然抬眼,正对上拓跋飞似笑非笑俊雅非凡的脸庞,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似可以看透他的心。
“臣只但愿公主她可以幸福平安,于愿足矣,此心请王爷明鉴。”
“你退下吧。”
拓跋飞不想说太多,问太多,唯恐惊扰了月婵娟的好梦。
他温柔地伸出手,把垂落在月婵娟脸上的发丝,放到月婵娟的耳后,伸手拿过狐裘盖在月婵娟的身上。
“臣告退。”
仲傲霜的声音几不可闻,躬身退了出去。
寒风迎面袭来,塞外的风如刀,寒洌锋利,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仰望夜空,幽深黑暗无尽,唯有明月和无数璀璨的星辰,在天空闪动寒冷的光芒。
那一道道的光芒,如刀,如剑,刺痛了仲傲霜的心。
早已经明知,她和他之间,永远不可能,如此可以守护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看到她幸福快乐,就足矣。
为何?今日看到她脸上那般柔情似水,恬静幸福的笑容,心会如此疼痛?
“可是因为,她那满足幸福的笑意,是对着拓跋飞发出吗?”
呆滞地凝立在寒风中,心早已经寒透,她的心中,可能从未有过他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眉毛和睫毛上,一片雪白的冰霜,仲傲霜仍然痴痴地凝立在冬夜的寒风中,良久良久没有动作。
“侯爷,夜深风寒,请侯爷去休息吧。”
知画手中拿着一袭狐裘,轻轻地披在仲傲霜的身上,柔声说了一句,目光向月婵娟的房间看了过去。
灯火已经熄灭,月光如冰,清冷的月光给冬夜下的一切,更增添了几分寒意和冷肃。
“侯爷……”
一个温暖的手炉入手,一双柔滑温暖的手,轻轻地从他的手边掠过,柔滑细腻带着温热。手温暖起来,仲傲霜梦醒。
入目是一张苍白如梨花一般清丽的面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带着些许的了解和怜悯,还有隐隐的深情,温柔地看着他。
“多谢。”
仲傲霜微微扭头避开知画的目光,握紧手中的暖炉,把手中的暖炉塞入知画的手中转身迈步。
“侯爷,大阏氏有今日的平静和幸福,不是很好吗?在侯爷的心中,大阏氏的快乐和安宁,不是很重要吗?”
仲傲霜脚步微微一顿,侧目凝望月婵娟的房间,棱角分明的唇边飘起苦涩的笑意:“是的,大阏氏的幸福平安,是最重要的。”
迈步离去,斯人已经有了依靠,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或者他如今可以做的,只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为她复仇。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身后响起,仲傲霜的脚步却没有再停顿,没入黑暗之中。
知画凝望仲傲霜的背影良久,唇边溢出苦笑,对他的关注和痴情,只是无望的结果,因为他的心中,从不曾有过她。
手炉的暖意,传达不到内心,或者如此的孤独,可以经常看到他,就如他可以守护在公主身边,也是一种幸福和安宁。
一线曙光从窗棂中透了进来,拓跋飞已经醒来,每日他都醒得很早,每次和月婵娟在一起醒来时,怀中的小懒猫睡意正浓。
想到昨夜那个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拓跋飞不由得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把手臂抽出,将月婵娟放在床榻之上,盖好了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