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情人间的波澜起伏,仅仅是无数争吵中的一次,不管是阿兰朵还是赤魃、朱厌,全未曾放在心上。对阿勒却是无法置信的剧变,他从别的奴隶处辗转听闻了消息,跑去纳香所住的屋子反复寻找,终是一无所获。
想到心系的佳人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护法禁脔,阿勒陷入了完全的绝望,在院子里呆了半晌,情绪糟到极点,发现屋门旁的哑女,忍不住咒骂出来,“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纳香那么漂亮,你这样丑,赤魃大人看中的是你就好了!”
哑女深黑的眼眸安静的看着他,不管如何痛骂,始终不见半点反应,阿勒几乎怀疑对方不仅是哑巴,还是个聋子。
两个女奴从院外行来,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哑女身上。“你是夷香?”
哑女点了点头,女奴道,“纳香血侍吩咐我们带你过去,她让你将东西收拾一下。”
阿勒惊愕而激动。“纳香让你们来的?她在哪里?”
女奴爱理不理,被追问得不耐烦,终是答了他,“纳香蒙赤魃大人宠幸,如今已是血侍,当然不会再住这里。”
阿勒木了一瞬,突然开了窍结结巴巴道,“我送她去,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人。”
尽管阿勒显得有些失态,但看在他是新上任的血侍同村的情面上,女奴们到底还是应了。
再见到纳香,阿勒几乎认不出,两三天之内,平凡的村女已经变了。
纳香搬到了赤魃所在的石殿后方,分到了一间独立的竹屋,一旦受到传唤,她可以随时服侍。她的长发高高挽起,发髻环着鲜花为饰,衬得脸庞洁白娇嫩,胸前挂着亮汪汪的银饰,十指染上了蔻丹,整个人似盛开的花,分外娇美。
阿勒张了张嘴,一时茫然,纳香看起来神气昂然,随意指使女奴,再也不是卑微的顺服旁人,
“谢谢你送夷香过来。”纳香对阿勒致谢,大约碍于人前,她的姿态显得略为疏远。
阿勒难免生出了颓丧,“纳香,你还好?”
纳香绽出一个笑容,“赤魃大人对我很好。”
阿勒木了半晌,又问了几句闲话,再说不出别的什么,心灰丧气的辞去了。
纳香将夷香安置在自己的居所内,将服侍的女奴挥退,惶然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安定。
赤魃毫不怜惜的让她疼痛,待她粗鲁而随意,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用身体和奉承取悦主宰命运的人。她的驯顺讨好换来了慷慨的赏赐和宠爱,从其他奴隶眼中见到明显的嫉妒,却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多么不知所措。
唯有这一刻,她替哑女梳理满头长发,才真正有了放松的感觉。连过去都忘却的夷香比她更弱,更卑微,又不美,必须仰赖她而生存,足以让她放心的絮叨一些私密的话语,夷香安静的听,忽然指了指她肩上的刺青。
纳香知道她在惊讶,解开裹胸,一只硕大而诡艳的神兽盘踞在她柔腻的肌肤上,从肩胸蜿蜒至上臂,甚至攀上了柔嫩的乳,纳香爱惜的抚过自己的身体,“赤魃大人喜欢刺青,被他宠幸过的女人都有。”
看哑女的口型,纳香自怜的叹息,“刺的时候当然痛极了,又不能动,纹匠的脾气很差,好在熬过来了。”
理好衣服,纳香又嘱咐了她几句,“教中规矩多,如今你不必再劳作,衣食自有人送过来,你不会说话,不要在殿中乱走,以免误犯了什么错。”
夷香照例点头,纳香拔下一朵花,替她簪在耳畔,满足的笑起来。
汗淋淋的脊背呈现出古铜色,赤魃矫健的线条充满张力,身上纹的猛兽仿佛要腾跃而起,他连衣服都未脱,在野外幽林发泄着燥动**。
这本是一场心血来潮的打猎,赤魃忽然起了兴致,与新宠的女奴幕天席地,百无禁忌。纳香伏在树干上,娇柔的身体极力逢迎,让赤魃**更炽,忽然他的动作停了。
一个身裹粗布的人从林外移近,越来越显出诡异,他的皮肤呈现一种不详的冷灰,每一步僵硬而木讷,仿佛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的木偶。
等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容,纳香忍不住惊悸的尖叫起来,只见那人神气木然,眼角裂开却不见血,脸肌僵化半溃,将腐未腐,完全不似活人。
更可怕的是这活尸般的人居然还能开口,一字一顿宛如木雕,“乘-黄-大-人-邀-您-至-神-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