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已经相当不清醒,许昭和不得不用双手撑在地上才能保证自己不彻底倒下。
最严重的当属敖乐天,他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每一口吐出的都是带着内脏的血沫。
再这样下去他们连今天都撑不过去!
欢舒双手颤抖着抱住脑袋,最后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绝望地一把捂在嘴里,合着泪水一起吃下去。
不吃药,会死。
吃了药,也会死。
许昭和手指尖死死抠着地,回头看了欢舒一眼,见她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眼底也再没有了神采。
像一只提线木偶般,呆呆望着一个地方,满是泪水的脸尽显狼狈。
许昭和眨了下眼,脑海中剧烈的震动让他保持不住平衡,只能用力抓住长椅的一角,将自己挪过去靠在上面。
眼前一片重影,大块的黑色斑点遮挡,视物困难。
刚才恍惚间看到的巨大阴影好像消失了,又好像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其他人的情况亦是如此,就连米果都痛的站不起身来,靠坐在墙角处喘息。
唯有欢舒吃了药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后忽然猛地站起,眼底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她冲过来,眼底是疯狂的执着:“是不是找到院长室我们就能出去了!”只要在死亡前结束这一切就可以了!
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许昭和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没法给予回应。
欢舒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缓缓眨了下眼,又回过头去看大家,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只要吃了药就好了。”
“你们,要不要吃药啊?”
吃了药,就不会疼了啊~
欢舒站起身,脸上扯起一抹微笑,只要大家都吃了药,就可以一起了。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你们有药吗?”
无数的鬼怪站在角落中,冷眼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欢舒朝他们走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你们有药吗?给我好不好?”
鳖幽灵站在最前方,细长的眼睛看着欢舒令人极度不适的表情,朝她伸出一只手。
“这么多啊……竟然有这么多啊。”
可可爱爱的白色药丸挤在一起,欢舒一颗一颗去拿,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
“华生的,田白衣的,敖乐天的,天齐的,米果的……够了够了。”
“竟然有这么多啊。”说着,欢舒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双手捧着药脚步欢快朝众人走去。
而鬼怪们仍然站在原处,像是等待屠宰时间开始,冷漠地看着猎物们最后垂死挣扎。
“你吃药吗?田白衣。”
欢舒蹲下身子去看在痛苦和绝望中挣扎的女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药,从中挑出一颗作势要喂给她。
“吃了药,你就好了,不要怕好不好?”
田白衣精神完全处于混乱当中,意识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也就不能做出任何的挣扎和抵抗。
欢舒拿着药的手朝她伸过去,电光火石间,许昭和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扑过去用召灵伞狠狠砍晕了她。
而紧接着他也跟着无力地倒下去,用召灵伞作支撑勉强单膝跪地。
白色的药丸撒落一地,像是弹了一曲哀叹的悲歌。
远处的鬼怪们虽然失望,但也只能四散开去。
“沈琛……”
意识尚且清醒的最后,许昭和勉强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之后便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中午12点。
终于清醒过来的游戏者们互相搀扶着去食堂履行时间表,尽管吃不下什么东西,吞咽的动作会让他们忍不住吐出来,但每个人还是硬塞了一些,用来维持高度消耗的体力。
此后一直到吃晚餐时都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欢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与任何人交流,许昭和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起初欢舒并没有说话,见他一直没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不是那样的,我当时很不正常。”她不想辩解,但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支配了一样,那不是平时的她。
“那颗药有问题,”许昭和说,“吃了它确实不会再感到痛苦,但精神只会加剧崩溃。”
“对不起。”欢舒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漏出,她只能一遍又一遍无力地道歉:“真的对不起——”
……
晚上6点到10点,轮班的只剩下欢舒一人。
其余游戏者回到房间休息,对于寻找院长室一事无力下手。
查完房后,便也只剩下欢舒在医院内四处走动,她想要快点找到院长室的位置,然后叫大家出来一起过去。
1层到13层全部没有院长室的牌子,那会不会是因为它伪装成了别的样子?比如某一间治疗室其实就是真的院长室呢?
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欢舒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扇一扇去开房间,路上也遇到了其他鬼怪,他们用炽热血红的眼神盯着她,让欢舒的恐惧一点一点集聚,却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