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此言,郑敏杰忽然变了脸色。
长孙琪心头一惊,当日他们两人达到供西地界,李老太守曾经将随身剩余的草鞋赠与苏离弦。他与郑敏杰二人虽然谈的热络,可当日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糟糕糟糕,苏离弦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要和郑敏杰翻脸么!
想到此处,长孙琪立刻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哎呀,苏大人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郑敏杰见长孙琪发话,也不好发作,于是皮笑肉不笑问道:“哦,长孙大人倒是说说,苏大人又如何有趣了?”
长孙琪用扇子骨在手心里敲了敲,摇头晃脑道:“苏大人说得当然好。只要是东西称心如意,那就自然是好礼物,郑大人,你说是么?”
郑敏杰听到长孙琪一言点了点头,才满意了不少。
长孙琪笑得潇洒,可在桌子底下踢了苏离弦一脚,让他不要在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苏离弦也不再多说,学着长孙琪的样子,将郑敏杰又推回来的信封塞在怀里。这才幽怨的看了长孙琪一眼,有苦说不出。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热络,席间长孙琪与郑敏杰你敬敬我,我敬敬你,气氛好不热络。就连苏离弦都被迫喝了两大壶茶水,说了不少的话。
等他们两人出了饭庄,见那送行出来的郑敏杰已经回到饭庄之内,苏离弦苦笑说道:“长孙大人,你刚才那一脚,踢得我好狠啊!”
长孙琪尴尬一笑,连忙说道:“我搀扶着你点,真是对不住了。”
苏离弦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像这般用银两将我们二人的嘴巴封紧的举动,我就十分看不习惯。”
长孙琪撇了撇嘴,说道:“你就多多包含一点吧。傅老说过,咱们就给酒喝酒,给菜吃菜,给银子就拿着,给台阶就下,免得打草惊蛇。你没听人说嘛,狗急跳墙,不得不防。”
苏离弦一脸哭笑不得,说道:“没想到傅老先生的一席话,倒是全都应验了。”
长孙琪得意说道:“他老人家神机妙算,少琪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了。”
苏离弦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早就闪过无数念头。恐怕只有长孙琪才会以为他老人家神机妙算,而不是依着性子信口胡说的。
长孙琪偏头问道:“我们现在回去该怎么办?”
“先想法子将堤坝修缮好,等到事情都了了,再查查这个郑大人也不迟。”苏离弦眯着眼睛,远远便能看一人走来。那身形样貌,怎么看怎么像穗童。
果然,那人离着老远便招了招手,朝着他们两个人跑了过来。
“穗童,你怎么来了?”苏离弦微微惊讶。
穗童一路小跑,喘的厉害:“苏大人,我是来告诉二位大人一声。裴教头和傅老神医被我家太守大人请了去,让我问问您二位要不要一道过去一趟。”
长孙琪忍不住噗嗤一笑:“难道今日是赴宴的好日子?苏大人,你说咱们两人像不像是赶场子似的?”
苏离弦“哎”了一声,偏头对穗童说道:“我们随你过去吧,恐怕李老太守有话要说。不然依李老太守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设宴款待旁人。”
长孙琪点头应诺,这便与穗童一道去了府衙。
果然见李老太守、裴江与傅离悠三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畅谈。
苏离弦见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堂中一张八仙桌,上面小菜不少,倒也别致。凉拌荠菜,凉拌菜花,一个小葱拌豆腐,一碟茴香豆,一碟花生米,要说有什么好菜的话,顶多能算的上那碟子猪耳朵了。
傅离悠用筷子挑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末了用一口小酒送下去,说不出的惬意。他眯着眼睛看向苏离弦和长孙琪两人,连忙撂下筷子朝他们两人挥了挥手:“苏家小子,来来来。”
苏离弦不禁莞尔,朝着李老太守拱手说道:“晚辈苏离弦,见过李老太守。”
李幕博似乎也喝到了兴头上,眼见着先帝的子嗣朝自己这么一拜,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和筷子,将他身子扶直,说道:“快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坐坐坐。”
苏离弦与长孙琪二人和他们三老挤在一张八仙桌旁边,倒也自在。
李幕博偏头问道:“刚才干什么去了?”
长孙琪快人快语,说道:“郑大人请吃饭,我和苏大人过去会了会他。”
苏离弦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长孙琪,不知道是个人精还是个笨蛋,怎么能名目张胆的跟老太守说这个?
果然见李幕博沉下一张脸,似乎有些不悦。
长孙琪嘿嘿一笑,将怀中那张信封摊在桌上推给李老太守。自己却拿起筷子挑了根荠菜塞在嘴里:“好吃好吃,回头教教我怎么做,我也给我家老太太弄上一顿,保准她老人家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苏离弦微微一下,倒是没有想到长孙琪从开始的时候就存了将东西转交给李老太守的念想。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那张信封打开,看到了银票上的那个数字微微一愣。
想不到他苏离弦,如今也值了这个价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