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陆宇翎就是那个每天早晨都给她送糖的无名氏后,李西宁开始魂不守舍。
她整颗心都是乱的,却不是慌张不安的乱,而是带着些燥热与悸动地缭乱。
似是春藤绕树、弱柳扶风。
原来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要给她送糖?
为什么从上高中第一天就开始送?还是每天接连不断地送?
因为初一那年她送给了他一包糖吗?为了还她这个人情?还是……
越想,李西宁的脸颊越烫,呼吸也跟着灼热了起来。
许东若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啊。”李西宁瞬间回神,但神色中的紧张与慌乱却难以掩饰。
许东若:“妈呀你脸都快成西红柿了,还说没?”
李西宁紧张到不知所措,甚至丧失了语言功能,眼神飘忽说不出话,幸好这个时候上课铃打响了,她赶紧坐端正了,一本正经地对许东若搪塞了句:“上课了,你别说话。”
许东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李西宁的脸颊还是红的,甚至都红到了耳根,然而当她看到物理老师推门进班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李老头的面色铁青,厚重的黑框眼镜也无法掩盖他双眼中散发出的怒火。
李西宁心头“咯噔”一下——完蛋了。
李老头的手里还拿着昨晚他们班交上去的作业,整整齐齐五十四份——昨天他对李西宁和陈蔺的要求是必须收齐全班作业,少一份都不行。
李西宁完成了任务,但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捅了娄子。
因为昨天晚上她实在是太生陆宇翎的气了,而且还恨铁不成钢,于是在气急败坏下直接把他的空白卷子夺了过来,想也不想的就交了上去。
以李老头的臭脾气,看到这份空白卷的那一刻打开会被气到爆炸吧。
而且任何一个老师看到收上来的作业里夹杂着一张空白卷都会将这种行为视为挑衅吧?
李西宁心头顿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暴风雨即将来袭。
果不其然,李老头走上讲台后直接将手里的那沓墨绿色卷子用力的砸到了讲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整个教室在刹那间噤若寒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老头将双手压在了讲台上,犀利的目光透过鼻梁上的镜片,沉默不语地扫视全班,直到所有人都默默地把头埋下后,他才开口,语气严峻,又夹杂着怒火:“我让你们班人交作业,结果呢?你们交上来的都是什么!”言毕,还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被扔在手边的那沓卷子,再次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响声,如同暴风雨前的雷声。
教室内所有人的心都跟随着这两声“惊雷”颤抖了两下。
李西宁一直低头看着桌面,紧张又惶恐,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李老头继续发怒:“我让你们交作业,是为了让你们写作业,让你们好好写作业,你们班有几个人做到好好写了?不是应付就是抄,应付和抄能帮你们高考么?能让你们上个好大学么?最可气的是竟然还有人一个字不写就交上来了!怎么,觉得自己厉害呗?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呗?”
李西宁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开始加快,头皮也跟着发麻,好像交白卷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紧接着,李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怕自己被气死,所以吸口气控制一下情绪,然后再次开口:“别以为交了空白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拆穿你,我给你一个机会主动承认,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主动从教室里出去,不要让我在教室里上看到你,这样会影响我上课的心情。”
从李老头发怒的那一刻起,全班同学的脑袋都朝着桌面低了下去,好像桌面上有什么神奇事物能化解紧张气氛一样。
除了陆宇翎,他浑不在意地靠在椅背上,全程盯着李老头,从容不迫地听他发言,听完最后一句结束语,他刚要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有人提前他一步站了起来。
是李西宁。
刹那间,全班人都震惊了。
陆宇翎更是呆若木鸡。
她为什么站起来?
物理老师也被李西宁搞懵了,他刚才那段话就是在针对陆宇翎,顺便杀鸡儆猴,让班里的刺头们都安分一点,看看谁以后还敢不交作业。
反正陆宇翎这个混球上课也不听讲,出去站一节课也不影响他的成绩——都已经是全班倒数了,还能退步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