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我都快忘了我是怎么知道得了,好像是上初一的时候吧,下学期,你转学了,我偷偷跑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翻了她的柜子,找到了咱们班同学的家庭情况备案资料。
我记下了你的出生年月,还记下了你妈的联系方式,但却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因为咱们俩那个时候真的不熟,我像个姑娘似的当着你的面大哭了一场,你给了我一包糖,除此之外,再无羁绊。
不过这些话,陆宇翎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西宁说,这事都快藏在他心里五六年了,五六年的时间,就算是酿一坛酒也成了,陈年旧事,还怎么说得出口?
少年的感情炽热,却又青涩,有些事情,可能要在心里藏一辈子了,所以他只能回道:“昨天听你爷爷奶奶说的。”
“哦。”李西宁并未多想,但她还是很开心,无论陆宇翎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惊喜,“谢谢你呀。”
陆宇翎:“谢什么呀,赶紧上车,还有人等着咱们呢。”
李西宁惊了,赶忙说道:“还有别人呢?那我要回去换衣服!”
陆宇翎却又扯住了她的袖子:“不用换,穿这套就挺好。”
好看不好看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要藏娇,马上要去的那地方野狼挺多,十个里面八个爱泡妞,她穿得越随便越好。
“不行,我什么都没带,你等我十分钟!”李西宁一定要回家换衣服,现在她身上穿得这套说好听点是慵懒欧美风,说不好听的就是睡衣,去哪都不行。
陆宇翎却又拉住了她的袖口:“你什么都没带还怎么回家?今天你只能跟我混了。”
李西宁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实在是太着急了连钥匙都没带,只带了个手机就出来了,然后她气呼呼地瞪着陆宇翎:“都怪你,催什么催啊!”
陆宇翎也不跟她争辩,直接投降:“行行行,怪我,都怪我。”然后又自觉主动地朝她伸出了胳膊,“给,你拧我吧。”
李西宁瞬间破功,又被他逗笑了。
生气的时候被逗笑才是最令人憋屈的事情,而且还特没面子,李西宁打开了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呀!”
陆宇翎一脸无辜:“我哪讨厌了?我主动认错,还主动领罚,你还说我讨厌?我这个公主当的还不够卑微么?”
李西宁又是笑又是气急败坏:“烦人精!”
陆宇翎笑着回:“行,我是烦人精。”为了给她腾地方,他把背在背上的吉他取了下来,递给了李西宁,叮嘱了句,“抱好啊,可别摔了,它是我亲儿子。”
这把吉他是他妈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所以他异常珍惜。
李西宁也知道吉他对吉他手来说就意味着热血与灵魂,所以在接过吉他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将吉他的带子挂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模样简直像极了立志要完成守护宝藏任务的幼儿园小朋友。
看着她那副谨慎的样,陆宇翎就想笑,感觉还怪可爱的,但是他却忍着没笑,以免被小老虎制裁,等她在自行车后座上坐好之后,他又说了句:“你一只手抱着吉他就行了,别掉下去了。”
李西宁闻言松开了左手,牢牢扯住了陆宇翎的衣角:“好了,走吧。”
陆宇翎应声踩下了脚蹬,风一般地带着姑娘走了。
金秋时节,阳光明媚,坐在陆宇翎的后座上,有清风划过脸颊,吹乱了她耳边的碎发,阳光洒在脸上,暖意融融却不刺目,街景在不断后退,李西宁觉得很惬意。
过了一会儿,她对着他背影问了一句:“你还会弹吉他呢?”
陆宇翎回:“恩,我妈教我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大小姐还会弹吉他,再一想她妈曾经对她说过,大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多才多艺,更有一副天籁般的好嗓子,李西宁不禁问道:“你妈是不是女神级别的?”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妈妈,陆宇翎也不例外,他笑着回:“那当然了,我妈是天仙!”
李西宁也笑了:“我昨天听我爷爷说你妈年轻的时候还会弹钢琴,弹得可好了,你是不是也会?”
“恩,也是我妈教的。”陆宇翎补充道,“她以前是小学音乐老师。”
李西宁忽然特别好奇陆宇翎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见过她的人,几乎没人不夸奖她的美,就连她妈这个昔日情敌都不吝啬对她的褒奖。
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陆宇翎说道:“家里还有我妈参加学校跨年文艺表演的录像,你要是想看,回来拿给你看。”
李西宁也没拒绝:“好。”
说话间,陆宇翎带着她骑到了另外一条路上,相比于来时的那条主干道,这台路比较窄,但是树木却非常茂密,明媚阳光下绿葱葱的一片,再加上林立于街道两侧的复古型建筑,使得这条小街颇有了几分文艺气息。
路口立着一个指示标牌,蓝色的油漆底面上印着三个白色字体——绿茵路。
李西宁知道这条路,这里是西辅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看不出来小公主平时玩的还挺野。
陆宇翎转进绿茵路后,一直朝南行,最后将车停到了最南侧的那栋深红色的建筑前。
李西宁看到木质的双开门上挂着一个做旧的铜牌,上面刻着酒吧名字——绿荫深处。
这名字确实符合这个酒吧的地理位置,而且也很有意境。
酒吧门口还摆着几张圆形的黑色铁艺翘脚桌,每张桌子配套两张铁艺黑凳,旁边立得有白色遮阳伞,看起来十分惬意。
酒吧门外站着一年轻男人,二十五六的模样,寸头,黑体恤,牛仔裤,黑皮靴,左臂纹满了纹身,手指上带着一排戒指,脖子上还挂着铁链,十分的朋克风。
这男人一看到陆宇翎就朝他挥了挥手:“翎子!”
李西宁抱着吉他从后座上跳了下来,随后陆宇翎跟她介绍:“陈哥,酒吧老板。”
“哦。”李西宁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间还有些紧张,抱着怀里的吉他,不安地问陆宇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陆宇翎笑了,回答得言简意赅:“唱歌。”随后他又煞有介事地接了句,“进去之后跟好我,人多,你别丢了。”
三好学生李班长怯场了:“那我……还是回家吧。”
“逗你呢。”陆宇翎不得不说实话,“这条街上白天几乎都没人。”
谁曾想陆宇翎的话音刚落,酒吧老板就走了过来:“今天人多,你还是得看好你儿子和它妈。”
李西宁:“……”谁妈?
每年寒暑假,陆宇翎都会来这家酒吧当驻唱歌手,因为颜值出众又实力超群,所以他在这片还小有名气,人缘也不错,几乎每场演出都有不少人来捧场,但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他有一禁区不能碰,那就是他的吉他,谁摸都不让摸,谁摸就跟谁干,大家都知道这吉他是他亲儿子,不想死就别犯贱。
所以陈哥一看见李西宁抱着陆宇翎的吉他,就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了——除了儿子妈,他还会让谁这么抱着自己亲儿子?
听了陈哥的话后,陆宇翎蹙起了眉头,但却不是追究儿子和妈的事,而是:“怎么来这么多人?”
陈哥笑回:“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了,好不容易来一次,那捧场的不就多了么?”
其实他只是想借用一下乐队,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唱一首歌送给她,本以为白天人少,没想到还是来了那么多外人。
陆宇翎无奈,回头看着李西宁,叮嘱:“那你还是得跟紧我。”
李西宁顿有了种被带进狼窝的感觉,没说话,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大儿子。
作者有话说:喜当妈【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