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了笑,讨好说:“他们哪行?要不改天我下厨,看看咱的手艺?”
老板撇嘴一笑。
转过头打量云破月,问工头:“他想在这儿干活?”
“是。”
“背木头很累,他能行吗?”老板没看上他瘦弱的身子。
“我行。”云破月抢了句。
老板不说话了。
工头谄媚一笑:“就当你养了一条狗。”
金老板一瞪眼:“放你妈屁!什么养狗不养狗,你拿钱呐?养狗看家护院,养鸡下蛋吃肉,我养这废物干嘛!”
云破月连忙分辨:“我行。我今年十八了,什么都能干。”
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
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传记作家写到此处,触景生情,不禁发了一通感慨。
还拽了一首四不像诗词。
试图把鸡爪钺和武学大师云先生的人生紧密联系在一起。
其实“弗搭界”。
风马牛不相及。
那东西即使有,也根本用不上。
毫不相干。
况且它距离云破月的生活,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没有想到。
自然无法预支。
事实上自从伐木场那段不堪的日子之后,云破月已经彻底绝了念想、没了盼头儿。每天在绝望中度过。在绝望中生存。
直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的突然改观。
他不再迷信。
不再崇拜。
不再依靠。
如蚕破蛹,只不过新生出的不是美丽而优雅的蝴蝶,却是一个残暴又丑陋的怪胎。生活的改变不可预想。
眼下云破月迫切需要的,只是填饱肚子而已。
早上的几个包子、半碗米汤,不会在肚子里长久存留。
如世事白云苍狗。
总有不可逆转的改变。
但有些基本常识、基本定律不会变,比如肚子,需要清空,又需要不断填充。
纵然是外面那样粗糙难以下咽的狗食。
这是生活的又一面。
金老板已显得极不耐烦,他摆了摆手,说:“把人带出去,试用三天。不行马上让他滚蛋!”
又说:“记着,试用期间没有工钱。一天三顿饭。”
云破月感激不尽:“谢谢老板。”
从此他又明白一个道理,要把人变成木头,其实过程也很简单。
当你面对一堆木头,当你需要变成木头,当你不得不成为木头,你就会是一根木头。
因为这地方只需要木头。
机械而任劳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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