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云岑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强烈不满压了下来,却又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该死,人皇都没告诉咱们该怎么出去呢!”
他心中郁闷,一掌拍在面前的石台上。而这石台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依旧纹丝不动,只是扬起了一阵灰尘。
“咦!”
云岑神情一动,伸出手来,衣袖在那石台上空轻轻一挥。
台上的灰尘被扫了个一干二净,露出光滑平整的本来面目,在角落里,似乎还刻着一行小字。
云岑瞄了一眼,认出这几个字正是人皇所写: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他瞬间便明白过来。
出去也得依靠墨珏!
“看来,我脖子上的这块宝贝疙瘩,似乎和人皇前辈也有些渊源啊。出去之后,一定要找人问清楚。”
云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冲欧阳月微微一笑:“欧阳姑娘,既然找到了方法,咱们现在就出去吧!”
“嗯嗯……你说什么!”欧阳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找到出去的办法了?现在就出去?”
云岑心中微微一叹,见她还在仔细阅读绸布上的文字,而且目光只盯着关于《金蝉九灭》的那一部分。
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欧阳月刚才可是一直都没动静呢!
于是他温文一笑,又耐心道:“是啊,汀兰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正担心咱们呢,东西先收起来,咱们出去再说!”
云岑话音刚落,欧阳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其中情绪复杂难明,似纠结,似愤怒,甚至还有一分不可言状的忧伤。
她转过头来,目光直射进云岑满是疑惑的眼眶:“你就这么厌烦和我待在一起,这么想出去吗?”
“欧阳姑娘,这又是从何说起。”云岑十分不解,挠了挠头道:“我和你相处的十分愉快。但是,咱们再待下去,无水无粮,天气又冷,很难受啊。”
“哦哦,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欧阳月反应过来,连忙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一丝微微的红晕。
她也有些不太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剧烈。
“难道,我竟对他有了情意?”
想到这里,欧阳月更加纠结。
一时间,这姑娘竟心乱如麻,仿佛有千万把刀剑在胸中乱搅,让她烦闷无比,脸上的神情也是一阵红一阵白,难以猜度。
云岑见她神情古怪,连忙靠过去,用手在她前额一拂,柔声问道:“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么?”
怎知,欧阳月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灼灼地望着少年,恍若看透了无尽的星河虚空,直直刺进少年的心里。
“云公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云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挤出一个笑容道:“欧阳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在你心里面,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欧阳月的语气很平淡,微颤的声音里,却深藏着一丝令云岑不解的情绪。
“欧阳姑娘,这个……”云岑心中蓦地一跳,“我觉得,你是一个外表美丽,内心也很柔软善良的人。”
“真的么?”欧阳月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不过随即却又流露出几分伤感来:“可我曾经做出过那样的事情,你不觉得我很冷血自私吗?”
云岑轻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些:“这大荒,没有谁是真正无私的!更何况,不只是你,其他人为了生存,也总是会做出一些自私的举动。
你那个父亲,还有那个同僚,面临绝境的时候,也都想伤害你。只不过他们实力不强,运气也欠佳,所以最后活下来的是你。而且,如果反过来说,你能活下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说实话,云岑心里对于欧阳月的那些作为还是有的芥蒂的。
但这不代表他会怒气冲冲地站出来,以圣人般的口吻和不屑怜悯的眼神,指责欧阳月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云岑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这世上,向来都不会缺少这么一种人:总喜欢将自己摆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待别人的行为,指点江山,情绪激昂。
恰巧,因为天生性格和所受家教的缘故,云岑并不是这样的人。
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这也是养父岑萧曾教过他的,最为深刻的道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