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斯特闻言大喜,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秋菊。
“欢迎您!欢迎您!尚书阁下代表大清到美利坚访问,是美利坚的荣幸!”
韦伯斯特热情地向潘正炜伸出了友谊之手。
在加州的这些光景里,潘正炜也习惯了美利坚的理解,中气十足地恩哼了一声,非常体面正式地和韦伯斯特握了握手,随即用汉语询问梁耀道。
“这国务卿在美利坚到底是多大的官?需不需要行跪拜之礼?我只知道总统是美利坚最大的官。”
“和你差不多大的官,无须跪,美利坚不兴跪礼,就算见了总统也不必跪。”
梁耀说道。
还别说,潘正炜的不怒自威的气质和举止,还真有大清朝廷大员的风范,就连梁耀自己都被唬住了,更不用说那些从没见过大清官员的美利坚政客。
“梁议长,尚书阁下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韦伯斯特非常有礼貌地询问梁耀道,他完全无视了耶鲁大学的那名留学生。
干了大半辈子外交事务的韦伯斯特通过短暂地接触就清楚梁耀要比容闳更加了解大清的官制。
“尚书阁下有些不高兴,诘问为什么总统先生没来迎大清国的使团,是不是看不起大清国?怠慢上国使臣,美利坚未免也太过傲慢了!
尚书阁下打算取消访问美利坚的计划,去英国访问。”
梁耀装腔作势地说道,随即压低声音提醒韦伯斯特。
“大清国非常注重礼节,屈驾主动访问美利坚,总统不亲自出面接见让尚书阁下觉得非常没面子。”
潘正炜也非常配合,冷哼了一声拂袖作势而去。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这个老大帝国的官员都非常自大傲慢,韦伯斯特心中暗自腹诽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作为一个成熟老练的外交老手,韦伯斯特还是赔着一副笑脸向这位大清国的尚书阁下赔不是。
“非常抱歉尚书阁下,请容我解释,总统先生在俄亥俄州处理一些非常棘手的事情,正在赶来纽约的路上,总统先生也非常渴望和您会面,不知您可否有大清国的国书?”
“大清国的国书只能面呈总统,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国务卿能够索要的?”一旁的伍元华闻言勃然大怒,一口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
“这位是?”韦伯斯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礼部侍郎,也就是副部长,兼任使团的翻译。”梁耀信口胡诌,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原来是侍郎阁下,多有冒犯,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无礼,这是美利坚和贵国的第一次正式官方接触,我们不知道贵国的外交惯例,既然贵使要按照贵国的惯例将国书面呈总统阁下,我们尊重贵国的外交惯例。”
韦伯斯特的脾气很好,依旧笑容可掬地解释道。
“总统先生最快也要后天才能抵达纽约,您是打算在纽约休息两天还是到周围游览一番?我们好接待安排。”
“诸位大人们,鄙人巴克豪斯,先父和贵国的商人关系情同兄弟,尤其是怡和行的伍秉鉴先生交情匪浅,我们阿斯特家族曾经是怡和行在美利坚的代理商。
如果能够接待诸位大人,是阿斯特家族的无上荣耀。”
巴克豪斯上前大献殷勤。
不少纽约的老富豪和老贵族的第一桶金是在和大清的贸易中赚取的。
准确地说是鸦片贸易,老阿斯早年做的就是将土耳其的鸦片倒卖到广州的生意,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只是后来随着清帝国禁烟力度加大,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挤压,靠山没有英国商人强硬的美商不得不暂时先退出中国的鸦片市场。
目前美利坚依旧以鸦片贸易为主营业务的大商行只剩下旗昌洋行。
巴克豪斯和一众纽约富商贵族与其说是对大清的访美使团献殷勤,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对大清国庞大的市场献殷勤。
这可是一个有着4亿多人口的市场,令英国人都垂涎三尺的市场。
“你就是巴克豪斯?阿斯特家族我倒是略有耳闻,据我所知阿斯特家族是一个不守信用,极其吝啬,喜欢欠钱不还的家族。
我们大清国是一个非常重视道德的国家,不希望让一个有道德缺陷的人来招待我们,这会玷污了我们的名声。
我们在路上和梁先生、范先生聊的非常愉快,两位先生的品德亦是十分高尚,我们打算在范先生的府上暂住。”
巴克豪斯的主动献殷勤让伍元华想起了自己去年到美利坚讨债的情形,感情就是你们家欠钱不还啊?
约翰的无赖给伍元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
“范先生?”韦伯斯特感到有些疑惑。
“我在船上和大使先生们夸耀在哈德逊河旁购置了一处新庄园,大使先生们对我的新庄园非常感兴趣。”
范德比尔特说道。
按照计划,梁耀和华商本来就是由他尽地主之谊负责接待。
范德比尔特的目光扫过前来的美利坚政要和纽约的权贵们,阿斯特家族、利文斯顿家族、范伦斯勒家族、斯凯勒家族、比克曼家族、杰尹家族、贝亚德家族、莫里斯家族等其他家族。
这些自视甚高的家族平日里看不起农民水手出身的范德比尔特,高傲的人在更高傲的人面前吃瘪,这令范德比尔特的心情十分舒畅。
他不知道梁耀和这些华商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决定帮帮场子,让这些纽约的贵族家族们感到不自在。
纽约富商贵族们的不快乐,就是范德比尔特最大的快乐源泉。
“既然如此,我们尊重诸位大人们的决定。”
韦伯斯特拄着文明杖走到范德比特身前,对范德比尔特说道:“范德比尔特先生,美利坚和大清国之间的外交非常重要,还请您一定要招待大清的访美使团。
如果两国能在外交上获得突破,无论是我本人还是美利坚都会铭记并感谢您对美利坚的外交做出的贡献。”
年事已高的韦伯斯特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文明杖对于那些正值盛年的政要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但对于韦伯斯特来说,却是不可获取的必需品,就是他的拐杖。
虽然身体情况不好,但韦伯斯特杜对他的工作还是充满了激情。
“韦伯斯特阁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范德比尔特脱帽向韦伯斯特质疑。
对于一位兢兢业业的国务卿的请求,他没有拒绝。
韦伯斯特几乎和所有人的关系处理的都比较好,对于这位圆滑的老政客,范德比尔特也说不上讨厌。
韦伯斯特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在码头上的美利坚政要和纽约州权贵介绍给大清的使团。
“这位是财政部长科温先生。”
“户部尚书科温。”
“这位是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
“兵部尚书康拉德。”
“这位是纽约州的前州长,辉格党代表人菲什。”
“前纽约州巡抚菲什。”
“这位是现任纽约州州长,亨特。”
“现纽约州巡抚亨特。”
......
韦伯斯特一面介绍,梁耀一面向“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使臣们”翻译并附上清廷中相应的官职方便这些“使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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