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毅眉峰微蹙,只道;“我出去看看,”
待他走后,香秀也是起了身,穿上衣裳,随意拢了一把长发,刚进院子,果真见后娘俞氏带了两个本家亲戚,一行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小腿处沾满了泥巴,可见在山窝子里走了不少的路,才寻到了这里,
“娘,您怎么来了,”香秀走到邵元毅身后,即便如今出嫁了,可之前毕竟在俞氏手下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此时见到她,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俞氏闻言,便是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道;“老娘要再不来,你那亲爹可就要死了,”
香秀一惊,失声道;“爹爹怎么了,”
俞氏双手叉腰,顾忌着邵元毅在,到底不敢撒泼,只道;“你和你男人刚离开村子,你亲爹就病了,本来以为是风寒,谁知道拖了这样久也不见好,你倒是和你男人在这里风流快活,也不晓得回家看上一眼,还要老娘大半夜的来山上寻你,”
香秀顾不得她的污言与挖苦,只急道;“那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俞氏听到此处,便是“啐”了一口,“你说的轻巧,请大夫不要花钱,咱家那点家底,你还不清楚,老娘拿啥给你亲爹请大夫去,”
“家里怎么会没银子,夫君明明给了你二十两影子的,”香秀眼圈发红,手指情不自禁的攥紧,只要想到父亲病重,俞氏却舍不得银子给他看病,心里便是阵阵气苦,
俞氏闻言,便将眼睛一瞪,嚷道;“那二十两银子是要给栓子娶媳妇的,眼下全给你爹花了,你是让老娘和栓子去喝西北风,还是让栓子打一辈子光棍你才高兴,”
香秀忍不住要还口,不等她张嘴,身旁的邵元毅已是揽住了她的身子,低声吐出了三个字:“别说了,”
香秀抬头向着丈夫看去,想起病重的爹爹,一颗心顿时抽紧了,“夫君,爹爹,,,,”
“咱们现在就回谷米村,”邵元毅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拍了拍香秀的肩头,对俞氏一行视而不见,只揽着她回屋,两人略略收拾了一番,邵元毅将家中的银子揣在了身上,便领着香秀离开了家门,
俞氏一行俱是跟在邵元毅与香秀身后,路过湖边时,路面湿滑,很不好走,邵元毅便是俯下身子,将香秀背了起来,俞氏跟在后头,瞧着这一幕,便是暗骂了好几句,眼见着邵元毅待香秀这样好,只让她恨得银牙紧咬,想当初,就不该为了二十两银子把这小蹄子给了邵元毅,让她这般享福,就该让她跟着胡屠夫,一天到晚的被打个半死不活,她才痛快,
香秀心里惦记着父亲,一路上都没怎么开腔,好容易回到了谷米村,村子里一些熟识的街坊见到了夫妻两人,也都是上前打了招呼,快到家时,香秀瞧见了水仙,水仙如今已经招了上门女婿,头发也是绾在了脑后,做妇人装束,瞧见邵元毅与香秀后,水仙先是一怔,看着邵元毅时,脸面便是一红,她也没上前和两人说话,只与香秀微微颔首,香秀见她气色尚佳,身子还比之前丰腴了些,可见日子过得也是不错的,她记挂着父亲,也没心思和水仙说什么,只胡乱的冲着水仙点了点头,便与邵元毅接着往家赶去,
刚进家门,就见几个街坊正在家里守着,这也是谷米村的习俗,谁家若有个病重的人,熟识的街坊总要来搭一把手,帮些忙的,见着香秀回来,刘三娘赶忙道;“秀丫头回来了,快来瞧瞧你爹,”
香秀奔至病榻前,就见陈老汉躺在塌上,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她离开村子里时,父亲还只是两鬓霜白,可今日一见,才发觉父亲的头发已是全白了,
香秀心里难过,泪花顿时上涌,她跪在父亲塌前,轻声喊着;“爹爹,你醒醒,我是香秀,我回来了,,,,,”
可不论她怎么呼喊,陈老汉仍是昏睡不醒,他的脸色蜡?,就连气息也是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香秀的泪水落了下来,她从小就没了娘,难不成,如今就连爹爹也要去了,
“秀丫头,不是嫂子在背地里说你娘不是,你爹这病,全是让她给耽误的,你这回来了,就赶紧儿给你请个大夫瞧瞧,说不准,你爹这病还能治,”
香秀闻言,便是抹了一把眼泪,刚想着去寻邵元毅,托他给自己爹爹请个大夫,就见周婶子已是走了进来,对着她道;“秀丫头,邵家大郎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就好好陪着你爹,啊,”
香秀放下了心,回头看着父亲的病容,只觉得心酸不止,她端来了一盆温水,为父亲洗了把脸,擦手时,就见陈老汉的指甲已是很长了,显是这阵子俞氏压根没为他修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