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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的揭府对于丁一,还是给予了足够的礼仪,就算先前在府衙里如何针尖对麦芒都好,士大夫阶层还是比较有讲究的,丁一带着二三十亲卫过来,由曹吉祥递了帖之后,揭稽开了中门,又是亲自出迎,又叫小辈来磕头等等,根本就看不出先前在公堂上的明争暗斗。
不过坐定之后,揭稽按着丁一的要求提出屏退下人,原以为丁一是来输诚的,谁知丁某人一开口,揭稽马上就暴走,出现了上面的那一幕。丁一只说一句话:“前辈的文章,学生是很仰慕的,尤是替黄竑所操刀的易储之疏章,当真是字字珠玑,教得黄某活命升官,着实是高明至极,学生细思之下,深叹不及前辈之万一哉!”
“彼不过一守备武人,老夫安会替此等武夫捉刀!”揭稽十分愤怒,他身为布政使,去给一个守备捉刀,他觉得这说法就是很污辱了,何况于,“黄某此人,前不识其行,略有往来,而后已无交往,丁容城安能如此血口喷人!”
黄竑是什么人呢?此人本是任浔州守备都指挥,为谋取知府之职,将任知府的黄堈和黄堈儿子黄钧,都杀害了,这黄堈可是黄竑同父异母的兄弟;杀了之后,还将黄堈父子肢解装入瓮里,埋藏于后圃。土知府不是流官,一般都是兄亡弟及。
丁一提兵平侯大苟之际,黄堈的仆人福童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去找浔州总兵,而是直接跑去梧州寻丁一告发,毕竟丁某人的名头。此时要大许多。丁一对于这种人,自然就派人捉了起来,然后递一份折子上京师了,原本这等样人落在丁一手里是没得活的,谁知道后来丁一去了云南边境平边患的时节,竟出现了变故。
黄某人探听着景帝要易储,便请人以他的名义。上了一份易储之疏章请景帝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结果景帝见着这份疏章大喜。说是:“万里外有此忠臣!”,不单将此变态杀人狂释放,还升了他为都督,并调离了广西。因为景帝知道丁一的性子,放在广西,只怕这家伙是始终活不了的。
而据说替黄竑捉刀写这份奏折的人,就是揭稽。
丁一听着揭稽的话,却端起茶杯笑道:“学生也不知晓,只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嘛。”
所以揭稽才会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怎么可能!丁容城!天日昭昭啊!”
因为现时这桩事,可不是小事啊。
英宗复位,黄某人早在年前就被投诏狱了,英宗这大忽悠又不是什么圣贤。他只不过是相信某个人,就偏执性地信重和念旧罢了。在他被幽囚南宫,上易储疏章的黄某人。如何会放过?按现时这架势看,不单黄某人,教景帝把南宫锁头灌铁汁的徐正,也从铁岭卫被提入京师,眼看是要玩完的节奏。
这徐正又牵出英宗复辟后,准备提拔为大理寺少卿的黄鉴——这位仗着样子帅。英宗朝也好、景帝年间也好,都很得宠。原本还有几年好活的,直到英宗发现黄鉴曾上折子,教景帝禁锢英宗于南宫之后,才被弄死的。但现时景帝没死,在海上兴安被丁一整治了一番之后,就开始抖擞出这些秘闻出来,所以丁一奏折递上去之后,黄鉴当然也是入狱的了。
黄竑、徐正、黄鉴这三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了。
其中英宗对于黄鉴是最为愤怒,已命族诛,就是不单杀掉,而且灭族。
若是揭稽被扯上这等事,搞不好不单是不得善终,而且很可能是会摊上族诛啊!
“揭江渊,先前在公堂之上,咱家怎么不曾听你说这天日昭昭?”曹吉祥冷笑着这么嘲讽,而且他还加了一句,“咱家少爷凡有上奏,爷爷……”他原本是要说英宗必定言听计从的,但被丁一冷眼瞪过来,连忙改口,“……必是派员堪察的!揭江渊,咱家少爷不会陷害你,便是上奏,也会说明是风闻的,老王直这老东西管咱家少爷说的,叫丁言,就是丁容城说的话,绝不有假,故之你也别在这里叫什么天日昭昭了!只不过下来堪察的吏员,想来也会忠心办差的,你有什么好嚷嚷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