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茂德开始是有些瞧不上广西、广东号这两艘驱逐舰上的火炮的,因为只有一百毫米出头的口径,加上高低机、方向机,管退装置等等,教它们看上去,象是为了炫耀华夏至高的金属工艺的产物,如同来自华夏的瓷器,精美而易碎,一点也不象是杀人的利器。;.
何况马哈茂德听说在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奥斯曼帝国,所用的乌尔班大炮的口径,那可是近乎一米啊,他潜意识里认为,那听说过而从没目睹过的乌尔班大炮,那在行商的描述里,极为完美体现了黑、大、粗、硬的乌尔班巨炮,才是真正的大炮。
“很精致。”这是他在参观了广西、广东号驱逐舰之后,出于礼貌给万安所说的话。
然后他似乎感觉这样不太礼貌,又加了一句:“我想这必定是极为昂贵的艺术品,太美丽了,教人看着,但知道华夏的富饶,如此的美好,对,如处女一般的幽香……”同时万安的表情有些苦怪,马哈茂德以为,那是万安背上鞭痕残存的疼痛所致使。
尽管在旅程里,两艘驱逐舰打了三、四炮,单炮,不是齐射,对付的是那些不知死活的海盗,结果自然是把他们的船只撕成碎片,但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每舰二十四门的火炮,能把苏伊士港怎么样。
苏伊士可不是那些海盗船,撕碎那些海盗船,投石机也可以做到。
直到来到苏伊士港口,丁一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之后。马哈茂德才知道自己错了。
坐在广西号前甲板上的丁一,因为发射炮火而颤动的舰船,并没有带给他任何不适。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如同这就是最惬意的生活。两艘驱逐舰的两侧总共二十四门火炮,不断地发出咆哮,长长的炮口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长舌。
滑膛炮和线膛炮不是一个概念的武器;实心炮弹和填充了硝*基炸*药的榴弹,也同样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二十四门线膛炮的若干轮齐射,足够把这个港口变成人间地狱,莫蕾娜和马哈茂德都被深深地震憾了,仗。还可以这么打!
那些精致的火炮,绝对不是美好,硝烟的味道。也不可能和处女的幽香扯上什么关系。
在丁一提供的超时代设计样图之下,定时起爆的弹头,从准确性极高的线膛炮管中飞中,一次次把苏伊士城墙上的守军分割撕碎。在火光里飞起。破碎的肢体,不断地向马哈茂德证明着,它们绝对跟精美的瓷器没有任何相干,纵然看起来一样的精致。
炮声轰鸣里,几乎教人无法听见耳边的话语,丁一微笑着向万安做了几个战术手势,后者很清楚地明白,丁一是告诉他:“我想上岸喝茶。”
万安把命令传达给了传令兵。后者举手行礼,然后快步爬上了桅杆。向后面几艘登陆舰发出了旗语。
“一营!抢滩!”朱永看着旗语,向着整装待发的士兵发出了命令。
大号宝船改造的登陆舰上,一艘艘冲锋舟被放下海面,一个班又一个班的士兵从绳梯攀下去,然后划动了船浆,“明”字战旗就在前方,龙骑兵旅的一营长,手持着铁皮喇叭,在炮火声里嘶声力竭地呼喊:“一营!丁一的第一营!”
“丁一的第一营!”冲锋舟上的士兵,划动着船浆,高呼着口号,如同号子声一样,让大家的浆很好同步划动,“一营!丁一的第一营!”他们把冲锋舟划动得如同飞驰的箭鱼,向前,向前!
苏伊士港的城墙很快就出现了缺口,尽管丁一没有乌尔班大炮,但高爆装药的线膛炮,已足够摧毁这看似坚固的城墙。一营抢占了滩头,开始修建滩头阵地的时候,苏伊士的守军并没有坐以待毙。
能被派驻到这军港的,都不会是怯弱的家伙,当驱逐舰的炮火停下来,龙骑兵开始抢滩时,苏伊士的守军,他们组织了一支七八百人规模的骑兵,冲出了残破的城池,他们携带着长弓、投枪、弯刀,还有勇敢者的热血,胯下战马急速地奔腾,带着决死的意志,冲向在筑构阵地的一营。
这个时候,一营营属的迫击炮班还没有就位,不过在正面摆开防线的二连,已经集结完毕,他们不过一百多人,甚至他们没有马,尽管是龙骑兵的建制,但飘洋过海,实在没有办法把战马也运上船来,丁一的船队,并没有郑和下西洋里那么庞大。
一百多步兵对七百骑兵,就算是线膛步枪,数百米,又能打出几发子弹?数百米,对于擅于冲刺的阿拉伯马来说,又需要多长的时间?
“机枪班,自由射击!”二连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二连所属的两挺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刚才从登陆舰上弄下来时,包扎上油布防水,抬上抬下花费了极大气力的两挺机枪,这时分别置于阵地的两端,形成了交叉火力,副射手撕开弹链上那防潮的油纸时,七八百骑兵离他们不到五百米了。
当装上弹链一切停当的时候,大约他们离冲锋而来的骑兵只有三百米,而第二连其他正面阵线上,那些也刚刚撕开弹匣上油纸,拉动枪栓的士兵,可能离苏伊士的骑兵还要更近些,因为机枪是布置在两侧,三角形的第三边总是最长的。
机枪“的、的的、的的的!”的声音就响起了,尽管是手摇式,但仍然打出了节奏,这是都督宫聚和同知周玉章称为“扔银子”的实弹训练,操练出来的机枪手,扔银子,因为弹壳子弹很贵,而机枪消耗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