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喂?”李悦然惊讶地问:“怎么亲口”
话还没有问完,似是想到了郑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悦然脸上烧的一烫,“你,你叫我嘴对嘴喂谷遇东吃药?”
“嗯。”郑东尴尬地咳了咳嗽,“本来我不想说的,是李小姐你逼我说的,不过我只是说一说,做不做就是李小姐你的事情了,等到明天谷先生苏醒再吃药也不迟。”
“哎呀,已经十二点啦,我回去休息啦,李小姐晚安,今晚拜托李小姐你照顾谷先生了。”
郑东连给李悦然说话的几乎都没有,噼里啪啦地扔下一串话,眨眼就溜走了。
“喂喂喂”李悦然无奈地看着郑东出了门,还能怎么办?郑东那个办法虽然很那个什么,不过无疑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不如试试看?
念头一旦冒出了脑子里,就很难再消去。
李悦然坐在床边,看了看被病魔折磨的谷遇东,抉择了一下,如果不喂谷遇东,说不定明天还是会继续发烧,还是吃个药比较好吧。
不就是嘴对嘴吗,又不是说没有吻过谷遇东,几个小时前,他们两个还亲了足足半个小时。
又不是古代人,亲吻而已嘛,四片嘴唇碰在一起而已嘛,有什么好犹豫的?
喂他吃!
打定了注意,李悦然拿过三颗药片,还没放到嘴里,视线落在谷遇东殷红好看的两片薄唇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心跳硬生生加快了好几拍。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李悦然在美国读的大学,回国后还被爸爸笑说是个香蕉人,外黄里白,思想开放。
这么开放的自己。为什么面对谷遇东,主动亲吻他这件事,会这么紧张局促?
别紧张,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遇东,我吻你不,不是我吻你,我不想吻你,我只是喂你吃药而已,我不是故意的要吻你的哦,你不要误会了。”
谷遇东根本听不到,李悦然却还是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冲谷遇东说了一句。
“悦然”谷遇东又开始低低地呢喃着李悦然的名字,牙齿开合,喉咙里溢出来磁性的字眼,每个字都好像是用心念出来的一样。
就是现在!
谷遇东说梦话,不用撬开他牙关,趁这个时候,一招制敌!
李悦然微微睁大眼睛,眼神坚定,三颗药片扔嘴里,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飞快地俯身下去。
好烫的唇!
李悦然想到几个小时前,谷遇东浮出水面,抱住她深情地给她的那个吻。
他吻得特别用力,嘴里面还有海水咸咸的味道,咸死了。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沉溺于他没死的喜悦里,当下只觉得那个吻比她吃过的任何糖果都要甜蜜。
谷遇东吻得她都快要窒息了,漫长的三十分钟,他一秒钟都没有放开她,吻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谷遇东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吻他!这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次!
坚定了一下心神,李悦然闭上眼睛,凭着嘴上的感觉,将自己嘴巴里,已经开始苦涩的药片,送进谷遇东的嘴里。
因为他的牙关没有紧咬着,所以非常轻松就把药片滑入了谷遇东的嘴里。
李悦然赶紧抽出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不被这个吻给窒息了,随后,飞快地抓起水杯,灌了一口水进嘴巴里,再度覆上了谷遇东的唇,把水送进他的嘴巴里。
这次没有上一次这么艰难了。
昏迷中的谷遇东,似乎是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有什么人把什么东西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皱了皱眉,偏头试图躲过李悦然。
“别动!”李悦然懊恼地皱了一下秀眉,抬手抓住谷遇东的脑袋,牢牢地固定在那里,再将嘴里的水,送进去。
他的牙关死死的咬着。
所以那些水溢出来流了出来。
嘴巴里都是水,想要伸出舌尖撬开他的牙关送水进去,又不方便,李悦然只好咽了一大半的水,进自己的喉咙里,才将舌头腾出空来,钻进他的嘴里,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牙齿,将仅剩余的那么一点点水送进了谷遇东的嘴里。
水流进谷遇东的嘴巴里,谷遇东的喉结滑动了两下,确认药片咽下去。
“呼”做完这些,李悦然跌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水渍顺着嘴角流出来,狼狈不已。
歇了一两分钟,李悦然抬手擦了擦嘴角,抽出纸巾擦干净自己,也擦干净谷遇东,摸摸他的额头。
好像烧退了一点。
太好了!
李悦然换了一张退烧贴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昏暗灯光下,谷遇东温润迷人的容颜。
上次她喝醉了,谷遇东也是这样帮她收拾的吧?
也是这样陪着她整整一夜,直到天亮,做了早餐,想田螺姑娘一样消失无踪的吧?
“悦然”谷遇东,又开始说梦话了。
“嗳,我在呢。”李悦然傻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谷遇东的手。
东区别墅。
睡觉之前,黄连听说谷遇东发烧,李悦然去照顾他了。
厨房,卓斯年热好牛奶,走回房间,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黄连,“喝点牛奶再睡?”
“好。”牛奶的温度适中,摸在手上暖暖的。黄连抿了口甜美的牛奶,卓斯年掀开被子坐在黄连旁边,胳膊伸过去,将黄连的小脑袋搁在自己胸膛上。
黄连的指腹摩挲过光滑的牛奶杯,想了想,开口道:“斯年,如果我支持悦然和遇东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对呢?”
卓斯年微怔,失笑,“怎么会呢?”
“别笑,我说真的,刚才我想清楚了,程薇薇虽然胡闹,但是她做的事情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起码程薇薇测试出了遇东和悦然,都深爱彼此,只是用的办法不太正确罢了。”
“嗯。”卓斯年静静地听着黄连说话,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流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黄连一口气喝光牛奶,伏在卓斯年的胸膛,若有所思地道:“我总觉得遇东不是特别爱他的妻子,可是如果遇东不爱,怎么会娶那个女人呢,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真是头疼。”
脑袋上响起卓斯年的一声低笑,“你没有想错,遇东的婚姻,一开始我是鄙视的。”
黄连有点听不太懂卓斯年在说什么,“什么?”
“小迷糊。”卓斯年捏了一下黄连的小鼻子,戏谑地笑道:“遇东的婚姻,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这么一说,黄连似乎有点似懂非懂地听明白了,“出身豪门的子女,自己婚姻被用来做商业联姻,政治交易,没想到遇东也是这样。”
卓斯年徐徐地讲述道:“嗯,你别看谷遇东好像很潇洒的样子,其实感情非常被动,被一个女人设计上了床,不仅如此,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两家人又是忘年之交,只能负责任,娶了那个女人。看起来是在为那个女人负责任,其实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不对自己的婚姻负责任。
“有爱情的婚姻都难以支撑,何况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们能撑过一年,能撑过十年,五十年么?没想到,果然如此,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孩子还没有生出来,遇东便将母女俩送出了国,说是国外环境好,生产资源好,其实说白了就是遇东自个不想虚与委蛇,不想装出一副很喜爱他们母女俩的样子,不想演戏,只是偶尔飞去美国看看孩子。”
黄连有些懵逼,“那遇东的妻子呢?他对她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嗯。”卓斯年颔首道:“遇东和妻子一点都不亲近,相敬如宾。孩子也说不上宠爱,顶多只能算得上是喜欢吧,但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是喜欢,别人的孩子看着也喜欢总的来说,这个孩子也没有分得到遇东对孩子母亲多一点点的爱。”
想想看,两个拿着结婚证的夫妻俩,同床异梦,不,应该说是异床异梦,这种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实在是太霸道,太没有人性了!
黄连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地往卓斯年的怀里缩了缩。感受到卓斯年身上的温暖,才安心地吐出了一口气。
卓斯年收紧手臂,将黄连放在自己的臂弯下,结结实实地保护起来,继续说:“这件事情,一开始绝情对双方都好,两个家族如果真的感情深厚,也未必会因此撕破脸,生气一阵也就过去了,对大家都好。”
“偏偏,如今遇东过了而立之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缺少父亲,一年见父亲几次面,说不定连父亲长什么样记忆都是模糊的。”
“就算两个人同意离婚,父母亲不欢而散的打击,对于孩子来说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更是一个童年阴影。造成心理问题,说不定还会导致长大后的恐婚。”
黄连抱住卓斯年的小蛮腰,脑袋搁在卓斯年的腹肌上,脸颊蹭了蹭,问:“斯年,我们会好好的,对吧?”
“当然,我们会好好的一辈子。”卓斯年亲了一下黄连的额头,笑道:“所以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插手比较好,让他们去做选择,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只要给他们支持,或者是祝福,就足够了。”
真有道理,不愧是她的大叔!
黄连仰着小脸,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斯年,不知不觉,我又喝了你熬的鸡汤呢!”
“鸡汤?我尝尝。是什么味儿的”卓斯年捧住黄连的脸蛋,压下来封缄住她的唇。
吻了一阵,放开了黄连,“嗯,牛奶味的,很好喝。”
“哪有牛奶味的鸡汤?你也不嫌腥味。”黄连在肚子里翻了个大白眼,腹诽了一阵,靠在卓斯年怀中,“斯年,不论他们做什么决定,希望到了最后,任何人都不会受伤,尤其是孩子。”
听到黄连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卓斯年的眸光变得柔和了起来,真是个善良的小丫头,任何事情想到所有人会不会受伤。
喉咙里发出一声富含磁性的“嗯。”
卓斯年忍不住再次覆上了黄连鲜甜柔软的芳唇,将她压在身上,修长的手臂探过去,关了床头的台灯。
黑暗里,最适合做少儿不宜的事。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黄连感受到放在自己胸上蹂躏的大爪子,一下慌了手脚。
“啪啪啪。”
“谁叫你这个词的!!”
“黑马。”
“你骗人!你这个大骗纸!黑马根本不会教你这个流行词!你”黄连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吻住了,剩下的话,都吞进了卓斯年的肚子里。
天亮了。
李悦然伸了个懒腰,一夜没有睡困得要命。
摸摸谷遇东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了。
李悦然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谷遇东的身体好了,她也该离开这里,避避嫌,等到谷遇东离开后再回来吧。
扶着床边,正要借力站起身来。
忽然,手被一双灼热的大掌,牢牢地攥住了。
李悦然倏地一惊,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是被谷遇东给抓住了,她心底惊讶了一下,看看谷遇东,还是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熟睡,怎么一抓一个准?
“遇东!放手,我要走了”不知道谷遇东是不是醒着的,李悦然轻声地说着,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别离开我”谷遇东闭着眼睛,呢喃着。
“我从没离开你,我就在你的心里,但是我不能陪着你,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你明白吗?”
李悦然叹了口气,一根根地将谷遇东的手指头给掰开。
不知为何,谷遇东的力气像是骤然减轻了很多,所以李悦然很轻松就将谷遇东的手给掰开了。
手解放后,像是怕被谷遇东再次抓住,李悦然低低地道了声:“对不起,我要走了,遇东,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以后我们都不能再见面了,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鼻尖一阵酸痛,李悦然忍着眼眶里的泪意,大跨步地跑了出去。
嘭地一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床上的男人也倏然睁开了双眸,只是那清润的眸子,变得悲伤哀伤,和从前的清浅温润,大相径庭。
手心,空空如也。
她还是走了。
谷遇东唇角滑过一丝苦涩的笑意。眼帘垂下来,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一滴水迹,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最后被枕头吸收,了无踪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早晨的海风有点冷,李悦然吸了吸鼻子,赤着脚踩在凉凉的沙滩上,心也冷冷的。
走着走着,悲从心上起,李悦然呜咽了一声,捂住嘴巴,哭出了声。
“悦然!”
身后一个呼喊声,李悦然扭身看过去,发现黄连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你也过来看日出啊?”
“小连”李悦然想要逼回眼泪,可是眼泪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不断地从眼眶里面流出来。
“悦然!”黄连快步来到李悦然的跟前,笑嘻嘻地道:“你瞧你,海上的风很大吧,是不是沙子进眼睛里了?来,我帮你吹吹!”
“我没事。”
“眼睛都肿了,还说没事?”黄连捧住李悦然的脸,象征性地吹了吹李悦然的眼睛,然后一把将李悦然放进怀里,给了李悦然一个大大的熊抱,“哭吧!肩膀借给你,等到我生宝宝的时候,你再还给我!”
李悦然先是噗嗤一笑,然后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小连,小连,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爱一个人呢这么痛苦?为什么?”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包容他的一切,谷遇东有家庭有孩子。有人说,喜欢就是得到,爱就是看着对方幸福,你太爱遇东了,所以宁愿自己痛苦,也不会让他背负骂名,对吗?”
“你怎么知道?”李悦然哭得有些愣愣。
“如果斯年也有家庭有孩子,我也会祝福他,因为我们都很爱彼此,不忍心看着彼此难过,你说对吧。”
“嗯。”
李悦然在黄连的轻声劝道下,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走吧。”黄连牵起了李悦然的手,“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西区别墅的时候,谷遇东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李悦然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扔了,卷起袖管开始收拾房间,换下被谷遇东睡过的被套。
黄连看了一眼垃圾桶,也帮着李悦然换被套。
李悦然昨晚一整夜没有谁,换好了被套,躺在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