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现在已经习惯喝咖啡了。
坐上了那种随时能开的飞机,内部装设可以说豪华,每个座位前面都有小电视,还可以玩点游戏。路明非用那小东西看了十几分钟动漫,玩了几个没有意思的游戏,觉得这种所谓的头等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只有空间确实宽敞许多。
飞机起飞时是美国时间2月13日12:34,预计要飞10个小时,到达任务地点。
一般来说,飞机上最好睡过去,路明非不断这样告诫自己,他戴上耳机,从小电视自带的曲库里找了一首比较催眠的音乐。
说是音乐,其实也不过是漫长的仿佛没有止境的雨滴声,滴滴答答。那雨滴声令人联想起不那么愉快的东西,比如幽深的街道,或者孤独的夜晚。
有心事在脑中,路明非没有睡着,一直到飞机降落机场,他才小睡了一会儿。所以当他坐上这条有趣的船,有人问他要不要来杯咖啡,路明非没有拒绝,也没有出现所谓“你要咖啡自己付钱买”这样的事,有人用咖啡机做了浓郁的咖啡。
路明非接过面生的小姐的咖啡,用笑脸道谢,然后他目视那位小姐进入船舱里层,之后便小口喝起了咖啡,也因为咖啡实在太烫。
一边喝咖啡,一边在船舱内走来走去,喝了约有三分之一,便把咖啡放在台子上,左右开弓,狠抽自己耳光,疼痛和羞耻对振作精神是有作用的,至于多少,那无所谓。
路明非自知这个行为不那么美观,但他不打算回避,即使诺诺已经看见他,并向他走来。
“你的咖啡?”
“是啊。”路明非打完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只消到外面甲板上吹吹美妙的江风,便可精神饱满地迎接挑战,尽管没有任何挑战。
“我喝不介意?”诺诺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把眼神转移。
“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路明非奇怪地看了一眼诺诺。发问的风格简单直接,这是诺诺的一贯风格,但确实有不同,因为照诺诺直接的风格,她根本不会问类似的问题,想要动手即可。
我想大多数男性都不会对美少女生气,况且人家做的事也没有出格。
所以当路明非瞥到诺诺下嘴的地方时,内心其实是有一丝丝失望的,着一丝丝失望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却被某些人看在眼底。
“你今天话好像很少嘛。”诺诺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杯咖啡,皱着眉头,嘴唇烫的殷红,从红唇中吐出细细的白气。
“我也觉得,不过人也是要休息的,总归有这么几天,不想做某些事情。嗯,女生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呢。”路明非打开舱门,歪了歪头,对诺诺说道:“出来透透气?”
诺诺没有回答,只有几声象征性的哼哼声,不过其中含义倒很明显,因为她在路明非之前就侧着身子来到外面了,同时用肩膀撞了路明非,不轻不重。
路明非带上舱门,隆冬深夜的空气冷地很透,从鼻孔吸进去直达大脑,沿途的毛细血管似乎被刺激到了,血液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据说这艘船据说很先进,但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多大花样,该锈蚀的地方锈蚀,该修补的地方修补,完完全全的路人船,不过这不是路明非所该担心的,要担心也是凯撒,他似乎因为卓越的领导能力而忙得不可开交,想想人家等一下还要下水,简直劳模。
只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了。
因为外形是普通的船,所以并没有很大,船两侧的过道估计有两个人宽。而路明非和诺诺在船的左翼靠近船尾的地方。
他们弯着腰,双手蜷曲靠着栏杆,船用微不可察的速度前进,借着船舱内微弱的灯火可见传递破开的浪花。
水的声音微不可闻,连山都没有声音,纯黑的山形起伏,不仔细看的话,那些山,那些水仿佛就要和天空融为一体了。
路明非看山,船头的远光灯偶尔照到这个方向,他可以隐约看到山脚,靠近江面的地方的茂密的树丛,树丛中有默不作响的动物,它们的眼睛反射出令人不快的幽光,警觉地观望灯火,然后消失在树丛中。
“好安静。”诺诺说道。
“师姐,在中文的俚语里面‘好安静’可以用‘好大只’替代。”路明非头低垂,看船底,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道。
“玩笑?”
“怎么会?”
诺诺忽然看了路明非一眼,“果然是玩笑。”
“从何而知?”
“直觉。”
“神一般的直觉。”路明非由衷地赞叹,“我的直觉就一直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