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一心要写一本关于水井湾的书,但徐威的一通电话却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再也平静不下来。
徐威在老家办完奶奶的丧事后的几天就迅速去了省城。大学刚毕业的他继续一边写小说一边找了家公司实习。这次打电话给林秀让林秀有点奇怪,她们的生活以前少有交集。小威先东拉西扯地谈了一些题外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秀儿姐姐,你不还在老家吗?啥时候得空了能不能去徐仙娘哪儿给我看看,最近我老是心里莫名地毛毛地不得劲,反正有些异常!”林秀闻言切了一声,大声冲他嚷道:“徐威啊徐威,亏了你还是大学生!咦?!上个月你在老家的四合院里不是还对徐仙娘装神弄鬼那一套不屑一顾的吗?怎么了,这段时间脑子搭错线还是真撞邪了!?”“可能真是撞邪了吧。。”电话那头的徐威回答的有气无力,听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林秀收起了玩笑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小威,哪儿不舒服了还是要去看医生。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也许你奶奶去世对你心情也有影响。”“唉呀,就是!”电话那头的徐威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猴子,哇哇怪叫起来。”“秀儿姐姐你是不知道哇:从跟奶奶下葬那天我都开始有点不正常了。在下葬的第二天晚上,不知是家里谁撒下了一地的面粉,那几天大家都特别困,谁都没有打扫。早上起来的时候,上面有一排清晰的脚印!我俩个姨娘还说一晚上都听到厨房里谁在那里搬弄着碗筷!你说奇怪不?听家里一些老人说这是死去的奶奶回来收脚迹了,但是奶奶生前不是一直住着四合院里的老房子么?”林秀打趣他道:“兴许就是你奶奶生前没住成你家的新房子,死后她才要住进去看看的!”徐威的声音已经透着哀求:“我跟你说真的林秀姐姐!就是我回城里的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心绪不宁的。前几天晚上我还梦见了奶奶披散着头发,拖着被火烧得只剩全身骨架的身子,拽着我的手说一直都想来看我的,终于来看到我了!我明知是梦,吓得一身汉,可就是醒不过来!秀秀姐,你给我找徐奶奶看看,是不是我奶奶真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知道肯定是我不好,请徐仙娘给我想个法子看能不能治治?”
林秀还想劝他别想太多,这些也许是他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思虑过度。无奈那头的徐威连连哀求。林秀想心病还须心药医的,他既然坚持,剩下的就交给徐大外婆,看她怎么处理。左右自己只是跑跑腿。正好听说徐大外婆病还没好,正好邀上外婆一起去看望她去。电话的最后,徐威吞吞吐吐地说:“还要给你说件事的,你可别怪我三八——我现在的上司是你高中时的同学杨林,前几天我们一起去参加一次聚会。你猜我碰到了谁?我碰到你老公!”那有什么还奇怪的,省城就那么大。再说林秀的高中同学也是李杰的高中同学,他们一起聚会很正常。徐威接下来的话瞬间就让林秀的思维停顿了:“你老公他不认识我,他带着个美女来的,俩人好像还挺亲热。。”
徐威接下来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只记得拜托她找仙娘看看的事。现在林秀人坐在舅舅家里的客厅,满脑子却像浆糊一样一团糟无法思考。杨林、李杰和林秀是高中时的同学,毕业这么多年一直有着联系。这话要是从杨林口中说出来林秀不一定相信,杨林那小子平时嬉皮笑脸,私下还有些闷骚。都三十来岁的已婚男人了,还时不时对林秀提起高中的时候如何仰慕之类的话,林秀有意无意地总躲着他。但徐威算得上是林秀这一边的亲属吧,再说他跟李杰也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会有矛盾,犯不上陷害他。徐威加了林秀的微信朋友圈,林秀朋友圈里全是跟老公一起出游的照片,再加上有杨林在场,徐威不可能认错的。林秀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老公出于应酬的话她也可以理解。但就她所熟知的老公是一个不言辞的人,更不要说与美女打交道,遑论大庭广众之下与美女勾搭?!但世上最后知晓老公出轨的岂不都是那个最信任他的白痴老婆?记得李杰拿着俩人的积蓄准备跟人合伙开公司的时候,曾经随口说过,以后他的应酬多了,对家里的照顾自然就少了,让林秀不要胡思乱想。林秀当时还挺傲娇地说,只要你往家拿钱我才不在乎你在外面做什么!万一你哪天真跟人跑了,我一定会找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气死你!这都是随口说的玩笑话,事到临头,看不开的永远会是女人。不是有句话说的么——女子重前夫,男儿爱后妇。
林秀就这样反反复复肯定否定地想,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打在她一张秀气的脸上,她就着墙上的镜子端详着里面披肩长发、细长脸颊的女人,她的眼角不知啥时候已经爬上了鱼尾纹。男人四十都还是一枝花,女人三十却成了豆腐渣了么?这个晚上,她是一个字也码不出来了。
晚饭过后,林秀在客厅里把徐威的话学说了一遍。舅舅许小七也在场,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斥之为荒谬。舅舅也是从水井湾里出来的,乡下的奇奇怪怪的事也经历过不少,就拿这次徐四给老母亲选坟地的事,他就是站在徐仙娘这一边的。他把这种立场称之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外婆程淑芬听了小威的这段时间来的遭遇,直呼问题严重,拖延不得。林秀就奇怪了,这事她徐仙娘能有办法改么?“怎么不能,这对徐仙娘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是人事鬼事都会,不然怎么叫仙娘!”
林秀心里一动,也许她也该去请教一招半式,比如如何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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