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都东南三十里。
十几座高拱的墓冢在规制整齐的园林中寂静的排列,这里是埋葬缅甸王朝历代先王的陵墓,也是此次王权斗争中的焦点。
守卫于此的缅甸陵军全身披挂着白衣孝帽,内里是缅国常见的藤甲。今天,原本轮班值守陵寝四周的陵军全部召集起来,这支军队的统领阿朵眯着眼,不断的看着天际翻滚的云层,半炷香之后,一个士兵小跑而来,在阿朵耳畔耳语几句随后站回了队列。
阿朵双眉紧锁,望着眼前人头攒动的陵军大喝道:“我们在此为先王守灵已有三四个年头,有谁回过家一趟?”
陵军们低着头,目光复杂的缄默着,身为陵军,规制是十年为一班,在这十年里只能在陵园留守,别说回家,就是走出去一步都是绞杀之罪。
“弟兄们大好的时光都要浪费在这里,有谁不服?”阿朵的嘴角残酷的抽搐着,他知道陵军们的软肋,只要自己抛出这个条件,这些人就会为自己誓死效忠,成为自己晋升的筹码。
还是没有人说话,这是祖制,没有人敢不服。
“本将告诉你们,本将第一个不服。”阿朵抽出了缅刀,半弧形的刀锋再阳光下闪耀着寒芒。
陵军们惊呆了,都抬起头望着上司,一名偏将已站了出来,手指阿朵道:“大胆,你身为陵军大将,竟敢违背祖……”
嗤……不待偏将说完,一道寒芒已划过偏将的喉头,一道血箭飙射在阿朵的脸上。
阿朵并不避让,伸舌舔了舔唇角温热的血液,又高高的扬起了缅刀:“还有谁不服吗?”
“我们不服!”几十个大胆的缅兵在队列中大喊,整整十年大好的光阴,不能赡养自己的父母,不能照顾自己的妻儿,陵军们当然不服。
“好,我们的机会来了。”阿朵道:“昨天夜里,缅王的使者告诉本将,若是我们陵军能够入缅都帮助缅王平叛,那么本将能够成为城军大将,并且赏赐白银三千两。”
陵军们嗡嗡的议论起来,缅王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最关心的是变乱是否会波及自己的家人。而且缅王的意思是封赏阿朵,和大家没有关系。
“都住嘴!听本将把话说完。”阿朵大喝一声:“到了今儿一早,王子的使者也来了,他告诉本将,若是陵军愿意帮助王子诛除逆王,本将不但能够晋升为缅都大将,赏赐白银五千两,跟随本将的弟兄们每人都可获得十两银子的赏赐,而且再也不需为先王们守灵了,因为你们将全部调入城防军。”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每人都可以在城外置两亩地产,你们可以经常的见到你们的家人,没有妻儿的也可以结婚生子,三年之后,你们的役期就能解除,你们可以回家,不需要再被强征……”
“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愿跟随缅王还是愿意跟随王子?”
“跟随王子,诛除逆王…跟随王子,诛除逆王…”
阿朵狞笑一声,扬着缅刀吼:“弟兄们,拿起武器,跟本将入缅都。”
新始年十一月初九,缅国王子王莽白带兵作乱,当夜攻入王宫与王军鏖战昼夜之久,终于将王宫彻底攻破,缅王宣布退位,禅让王位于王莽白。
朱骏接到这个消息时已过了整整七天,很快,又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接踵而来,王莽白匆忙登基之后立即鸠杀缅王,而后在城中大肆搜捕王族子嗣和曾经效忠于缅王的臣子捕拿绞杀,一时间,整个缅都陷入腥风血雨。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朱骏得知消息之后笑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没想到王莽白这么快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自掘坟墓了。
“杨爱卿。”
“臣在!”杨嗣德出班。
“朕令你速速调度好粮草军械,以一月为期不得有误。”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