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倒是镇静的很,徐徐道:“此事确实过于耸人听闻,不过李某既然敢来,想来三位将军定然也希望听听李某的解释是吗?”
李定国点了点头,李雄这人倒是伶牙俐齿,且听他怎么说。
李雄润了润喉咙:“三位总兵有所不知,科哈多大人乃是正白旗满人。”李雄顿了顿:“正白旗原本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下属,当年摄政王健在之时,正白旗可谓是风光得意,可自从摄政王死后,先是顺治皇帝刻意压制,接着又是鳌拜争夺正白旗的庄园田产,如今,连正白旗的苏克萨哈也被流放,科哈多乃是苏克萨哈的内侄血亲,因为在京外任职,并未波及。但心里仍然七上八下,谁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惦记上?前几年,科哈多家的庄园给人朵了,还打伤了几个家奴,对于此事,科哈多大人一直隐忍,如今大明如日中天,科哈多大人叫小人来问问,若是他愿举湖南一省投降大明,是否可遵贵州总兵赵福例?”
李定国捋着胡须不做声,理由倒是充分的很,只是满人投降大明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也不敢胡乱决断。
李雄见李定国不答,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否给个准信,小人也好回去禀告科哈多大人。”
李定国道:“你先在此暂歇两日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李雄点了点头:“这是大事,三位将军是该好好商议,那么李某就先告辞了。”
待李雄退出之后,李定国问沐剑铭二人道:“你们看看,这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沐剑铭道:“这人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应该有五分。”
李霄了点了点头:“父王,依我看,不如把北镇抚司的人叫来问问便知。”
李定国想了想,道:“是这个道理。”于是叫来一个亲兵,让他去请驻地昆明的南镇抚司千户过来。
如今南北镇抚司的番子极多,在各省都有分点,沦陷区更是活动频繁,昆明南镇抚司千户原本是天地会的人,如今跟了陈总舵主创建南镇抚司,现在已掌握了云南一省的情报大权,他听到李定国相召,不敢怠慢,心急火燎的感到总兵衙门,禀见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定国问他:“湖南绿营总兵科哈多可有他的资料?”
千户答道:“有的,此人是掌握湖南一省的军政,南北镇抚司都有详尽的资料,王爷若有问题,大可相问,末将不敢有任何欺瞒。”
接着千户便将科哈多的资料一一说了,科哈多乃是重要刺探的对象,因此不需要查档,千户也记得清清楚楚,李定国三人仔细的听着,不断的将千户送给的信息与李雄的对谈相互印证,李雄并没有说谎,科哈多乃是正白旗人,由于卷入了黄白旗之争,关外的田庄被镶黄旗的一个牛录抢去,还打伤了几个家奴,此人又是苏克萨哈的内侄,苏克萨哈获罪之后,全家被流放宁古塔,一些亲戚也多有波及,科哈多不知是什么缘故躲过了一劫,后来鳌拜都督南方军事,率三万骁骑营驻守湘潭,对这个正白旗的绿营总兵也多有为难,幸运的是,正好南明威胁湖南,鳌拜只好退走江西,这才让科哈多又躲过了一劫,从此人的经历上看,投降南明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受人压迫,遭人欺负的日子不好过,如果能够叛逃南明,像赵福一样混个侯爵,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也总比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强。
沐剑铭脸上露出了喜色:“既然他愿降,我们也没有不纳的道理,一旦湖南光复,那么我们便又省了不少的时间,可对江浙一带起突袭,此役又多了几分胜算。”
李定国父子跟着点头,不过李定国仍然不能断定此人是真降还是假降,真降倒好,一旦是假降,那可就不好办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这样吧,我们立即给皇上去信,看看皇上是什么意思,此人先在这里留几天,届时再做决断。”李定国沉声拍了拍椅柄,脸色很是为难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