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视察了一番,带着新捡来的宝贝方以智,朱骏的陆路北上,途径江西、浙江、江苏而去。
与朱骏的好心情所不同的是,此时的北京城却是一片哀鸿,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又是每年粮饷漕运的主要征集对象,如今江南不保,满人的统治区域只剩下长江以北地区,上百万的满人又都不事生产,供耕种粮食的土地又不够多,如今山西、河南大旱,山东又出现了瘟疫,赤地千里,不但满人、就连辽东、新疆、陕西等地的大军都只能节衣缩食,早已引起了极大的不满。
至于救灾,康熙连想都没想,山西、河南大旱、山东瘟疫,这三省受灾的百姓足有百万,如今朝廷连军饷都捉襟见腹,连京城里的满人都要节衣缩食,若是运粮赈灾,恐怕兵变就要四起了。
可是不赈灾又不成,康熙并不蠢,也知道何不食肉的笑话,百姓没有了饭吃,可是要造反的,当年明亡于流寇便是陕西连年大旱的结果,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康熙也遇到了当年崇祯一样的问题,不同的是,崇祯或许还能匀出一丁点余粮前去赈灾,可是他康熙是空空如也,一点儿都没了。
康熙怒气冲冲的听着索尼等人的禀告,山西、河南几乎是颗粒无收,赤地千里,如今省境已聚集了数伙反贼四处劫掠,攻夺城池,山西、河南巡抚勒令绿营镇压,好不容易维持了局面,可是镇压只是治标,没有粮食,今日杀了一万个反贼,明日又有一万不怕死的反贼跳出来,防不胜防。
更严重地还是山东,前年刚生了蝗灾,如今又是瘟疫流行,感染数以万计,当地的衙门根本就应付不过来,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山东都要陷入瘟疫之中了。
“饭桶,饭桶。”康熙忍不住拍着御案:“山东巡抚杨文成上个月是怎么说的?他捂住疫情不报,却在密折中声称天下太平,如今瘟疫传到了济南,这才上奏,他……”康熙一口气提不上来,噎的连连咳嗽了几声,道:“去,派人去山东宣旨,摘去杨文成顶戴花翎,押赴京城交大理寺治罪,不能轻饶。”
班中站出一个人来,此人乃是索尼的儿子索额图,自从康亲王杰书去了辽东整顿军务之后,康熙便更加倚重索尼了,可索尼年纪老迈,眼看就没了几年活头,康熙便提拔了索额图做了吏部尚书,一来显示自己对索尼地恩宠,二来也是让索额图接索尼的班的意思,在康熙四年时,为了笼络索尼对付鳌拜,康熙迎娶了索尼的孙女也就是索额图的女儿赫舍里氏为皇后,索额图说起来还是康熙的老丈人呢。
索额图做人十分谨慎,虽是康熙地丈人,却从不倚老卖老,在康熙面前低眉顺眼的,让曾经饱受鳌拜折腾的小皇帝看的很是顺眼,索额图清了清嗓子才道:“皇上,微臣以为不可。”索额图谨慎的望了康熙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才道:“杨文成虽然犯了大过,可他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皇上若是派出钦差,他畏罪之下说不定会……”
索尔图没有再说下去了,康熙已经平静下来,他自然知道索额图的意思,一旦怪罪,杨文成若是畏罪,说不定就降明去了,有道是疯狗跳墙,一旦把人逼的狠了,谁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出来?如今又不是太平盛世,有些事并不是他康熙率性而为的,山东距离长江并不远,康熙好不容易抽调了大军在长江一线布置了防线,一旦杨文成投降,山东便成了南明江北地一颗钉子,后患无穷啊。
康熙抚着御案沉吟了片刻:“索爱卿说地也有道理。给杨文成一次戴罪立功地机会吧。”康熙叹了口气。少年老成将眉头皱起:“山东地瘟疫不能坐视不理。山西、河南地大旱也需要赈济。诸位爱卿想想看。有什么缓图之计?”
勤政殿里立即响起了低声地议论声。如今做大臣地也确实灰头土脸。一个字。难啊。巧妇还不能无米之炊呢。朝廷乃至各省地仓库里都是空地。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成变出粮食来吧?
“皇上。依奴才看。不如我们退回辽东去。辽东沃野千里。是我们地世居之地。只要咱们满人有饭吃。这些南人便留给逆明去吧。”站出来说话地兵部尚书鄂弥达。此人曾是乾清宫地侍卫。后来出外放了直隶巡抚。由于镇压了天津地土匪。又得到康熙信任。因此耀升为兵部尚书。
鄂弥达
极荒唐地。康熙刚要作叱责一番。可是不经意间。班中居然有好几个满臣暗暗点头。显然有这个想法地满人不是少数。康熙心里不由得涌入了一丝悲哀。为战先逃。只因为一个灾荒。一个瘟疫。便将祖宗历经几代人地心血抛之脑后。这些人也配辅佐自己君临天下?
“荒谬。”这一次挺身而出地是索额图。他就站在索尼地身后。索尼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皇上地心思。侧过头给了索额图一个眼色。如今他年纪大了也位极人臣。一些投其所好地事当然还是让儿子出来表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