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慈也十分心,学着义父的法子,每天对着儿子吹拉弹唱,或是咏读诗歌,有一次被朱骏撞见居然在朱慈焱边上读什么《女诫》,朱骏当时就傻了眼,可瞿慈倒是说的头头是道,话语中倒是带着朱骏只知道家国大事,反而耽误了儿子,害得她一个妇道人家对其他的书一窍不通,只能给儿子读些《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之类的书启蒙。朱骏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暗自腹诽不已,看了看可怜的朱慈焱,爱莫能助的批阅奏疏去了。
相比前面苛刻的两个‘老师’来说,骏和周雪儿几乎上属于打酱油的类型了,稍有机会便带着‘学生’去游山玩水,好在宫里头够大,倒不缺游乐的去处,周雪儿生的是女儿,取名叫朱徽蹙,封昭明公主,现在才一岁,仍在襁褓之中,周雪儿有了女儿之后性子也逐渐稳了下来,因此到了后来,陪着朱慈焱游山玩水的只剩下朱骏一人,这也让朱慈焱与他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一见他便咯咯笑个不停。朱骏也乐得这样,反正总得有人唱红脸也要有人唱白脸的,哥们这个好人是做定了,你们要做坏人也随便你们。
朱骏心情大好,大声道:“驾,去看看焱儿的书法如何。”
行撵到了坤宁宫,里乃是后宫的居所,与乾清宫相互辉映,总辖后庭东西六宫,待小桂子一声:“皇上驾到。”的声音传了起来,殿内一个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只是怯怯羞羞,腼腆含糊的稚嫩身影窜了出来。
朱骏一把将小身子抱起,毫不忌讳朝着他的粉面亲了一口:“哈哈,焱儿,朕听说你会写字了?来,然朕看看。”
朱慈焱皱着鼻子,一脸害羞纳道:“儿臣胡乱涂鸦的。”
朱骏倒并不介意,想来是这小家伙也是很有审美观念道自己的字见不得人,还知道藏拙了,陡然又想起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是丢人之极,虽说穿越了近十年,可怎么都写得不端正时候看到瞿慈的书法都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想来自己每天批阅的奏疏颁下去定然引了不少官员的嘲笑,因此更加兴致勃勃看一看比自己还臭的书法是什么摸样。
“臣妾给皇上问安。”瞿慈已盈盈的移步出来,面带笑意,眼眸在朱骏与朱慈焱父子之间流转:“皇上,进殿说话吧。”
朱骏点了点头虽说是皇室,但仍能感觉到家的温暖,朱骏放下朱慈焱,这家伙最近光长肉了,朱骏平时就缺乏体育锻炼,哪里能不停的抱着他慈焱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对父皇的抗议瞿慈在这里,他不敢放肆乖乖的任朱骏用手牵着,进了坤宁宫。
宫内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是海都运来的特制桂花香水,瞿慈极是喜爱,因此迁都时不忘吩咐人带了些来,正宫的正中放着鼎炉,四周轻纱罗织,红柱粉墙,装饰得倒极是淡雅,与瞿慈的性子倒是匹配,朱骏一坐在锦墩上,瞿慈已笑吟吟的拿着一张极其精致的宣德纸过来,给朱骏看:“皇上,这是焱儿的字,皇上看看,指正指正。”
朱骏接过来看了看,纸上墨迹已干,写着一个大大的仁字,只是毕竟是个幼童,握笔不稳,字迹颇为歪斜,倒有些毕加索的抽象风格,远看还像那么个一回事,近看之下,要猜测出这是什么字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想起抽象派朱骏不由得笑了笑,又想起字迹的字前几年也是臭不可闻,稍微比这个焱儿好了一些罢了,只是近来经常批阅奏疏,偶有进步,相较来说端正了不少,于是摸了摸朱慈焱的头:“不错,哈哈,焱儿还真有些乃父之风。”
朱慈焱是小孩子心性,听到夸奖也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扶着朱骏的膝盖:“父皇,儿臣要赏赐。”
朱骏不由得愣了
也太他娘的现实了些吧,夸一句就顺杆子往上爬,更己为表率还不算夸呢,近来有衙门里流传什么此人的字倒颇有皇上的味道,这可不是夸这人写的字好,而是隐约说字太臭,跟皇帝一样臭呢,前段日子就有个御史弹劾礼部仪制郎中诽谤圣上,朱骏当时就给了那个四品郎中一个罚俸的处罚,这小家伙倒以为自己在夸他写的字好了,不由得沉着脸:“怎么?年纪轻轻就要赏赐,国舅大人整日在你耳根前读了这么多经义你全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朱慈焱最怕的便是赵知礼,这个舅公是整日拉长个脸,就好像朱慈焱打娘胎起就欠了他钱似地,他是国舅,教训的也是自己女儿的儿子,虽说朱慈焱是太子,但是教导起来也异常严厉,整日拿着一条小竹鞭,鞭子上缠着黄帛,若是朱慈焱东张西望或是昏昏欲睡,便轻轻敲打一下手心,虽说包了黄帛下手又轻并不怎么疼痛,可是对于朱慈焱来说却已是够恐惧的了,朱骏把国舅大人搬出来,本想是吓唬吓唬朱慈焱,朱慈焱先是乍了乍舌,随后想起老家伙并不在身边,一脸委屈的道:“儿臣为了练字,手都肿了,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是母后说过的话。”
朱骏见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十足是个书呆子的形象,心里不由得一动,他可不愿意儿子变成一个书呆子,心里又升起一股暖意,摸着他的头道:“朕想到赏你些什么了,你不是最爱玩竹剑的吗?这样吧,你年纪也不算小了,能说能走,过了今年便到了五岁,每日清晨,朕派人接你去近卫军营里去会会操,嗯,不可以胡闹,只练一个时辰朕就派人接你回来,明白了吗?”
对于这个决定,朱骏算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并非想把儿子锻炼成一个将才,只是希望能够从小锻炼锻炼身体而已,否则身体孱弱,将来哪有精力治国平天下?更何况太子入军营训练,一来可以让太子知悉一些基础的军事,二来与军将们接触久了,在自己百年之后,更容易掌控军权,这第三嘛,自然是培养他的纪律观念了,皇帝是最特殊的一种职业,这个职业的绩效坏,虽然有人监督,但是由于大权独揽,除非自己有自律的精神,否则很难做好,而一旦他不能干好,遭殃的就不止一人了,而是千千万万的臣民百姓,古代的军营或许纪律混乱,但是自从朱骏组建新军之后,所有的军制都按着近代军队的模板进行整改,如今可以说是纪律最严明的地方,将朱慈焱送去那里,自然也有培养他自律精神的考量。朱骏甚至想过,在朱慈焱长大一些,还可以让他去军校锻炼锻炼,当然,皇家学院的政治系自然也是要读一读的,不求他完全精通文武,只是希望他多与学生、老师、军人多多接触,否则整日如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躲在宫里头,只会变成一个何不食肉的白痴。朱骏甚至还想过,等他成年之后,给他找个小城去做一任知县,再调入内阁观政,不过现在一切都是设想,若是他把这些话说出去,恐怕又有老古董要寻死觅活了。
“好。”小男孩最热爱的游戏自然是打打杀杀,虽然天天在后宫里被一群太监和宫女围着,朱慈焱体内仍然残留着好斗的男儿本色,立即伸出肉鼓鼓的手欢呼起来。
“皇上……”瞿慈一脸心的低声唤了一声:“皇上的心思臣妾明白,只是焱儿若是磕着碰着了……他毕竟是个孩子。”
朱骏摆摆手:“磕着就磕着到了营里自然有人照应着,出不了什么事,焱儿总不能成天呆在宫里头吧。”
瞿慈拧着眉没有说下去,她知道,这个皇上虽然平日里笑呵呵的,但是有些主意却是不容更改的。朱骏已站起来一把揽过她的腰,温和的道:“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焱儿好,难道朕会害了他?你放心就是,朕有安排的。”
瞿慈点了点头,朱慈焱却已笑眯的抱住了朱骏的腿,仰着头道:“父皇,儿臣也要抱。”
朱骏苦笑一声,连忙收揽住瞿慈的手,不好当着朱慈焱的面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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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杨嗣德到阁点了卯,领了皇上的诏书,门口早已停好了钦差的仪仗,杨嗣德安嘱了几句来的早的观政士,随即出了内阁,坐进钦差大臣的马车,车驾缓缓移动,朝着武汉方向去了。
而皇宫门口今早也是极为忙碌,太下要出宫了,而且还是第一次,自然少不得许多准备,先是一队兴高采烈的近卫军官兵过来接人,王秋亲自带的队,人人都带着喜色,皇上把太子送到近卫营里去锻炼,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是人都知道,这意味着皇上对王秋、对整个近卫军是绝对信任的,昨天夜里他们就接到了圣旨,王秋整夜都没有睡,立即将营里折腾个底朝天,开始布置起来,怎么说也太子爷知道咱们近卫军威武不是?皇上除了旨意之外还钦赐了一把鞭子,意思就是让王秋好好管教,王秋却没有管教的意思,而是一脸荣光的将鞭子横在腰间,很是得意。
“王大人,您说这太子是个啥摸样?”几个人唧唧喳喳的说话,现在门禁还没有开,因此大家也随意的很。
王秋自然是没见过太子的,自然不知道什么摸样,回答不出在部属面前又觉得失了面子,咕哝一声翻翻白眼:“问什么问?宫门马上要开钥了,说不准太子爷就要出来了,你们都列好队,不许喧哗,他娘的,谁在咋咋呼呼老子办了谁。还有,谁他娘的在太子面前都不许开口粗话,那些老子、他娘的之类的用词都给老子他娘的收起来,教坏了太子,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