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微微张开了半阖的眼睛,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自己个大帐之内,身侧有两个不怀好意的蒙古装束的察哈尔人,一人提着水桶,另一人则拿着葫芦瓢,而此刻,他剃的光溜溜的额头正不断的顺着鼻尖往下淌水,很显然,是那个察哈尔人一瓢瓢的冰凉冷水浇醒了他,很快,他就感觉到全身冰冷起来,这里是辽东,就算是炎炎夏日,身上沾了冰凉的水,恐怕也是不能忍受的,更何况帐外的鹅毛大雪并没有停歇的迹象
在福全的上,三个人正危襟正坐,一排长椅上显示了三人并没有主次之分,德川纲吉坐在右手,中间是额哲汗,额哲汗的左侧则是一个明军千户,通过俘虏的清兵口里得出,这个金黄带子的贵冑不但是锐健营的统领,更是顺治嫡亲的二阿哥,康熙的亲兄弟,裕亲王福全。
这样的大人物被俘获,一下子让三方巨头争吵起来,虽然争吵并不激烈,但是大家都没有让步,额哲汗认为这是他俘获的俘虏,理应由他处置,而他的处置方法是割去了福全的头颅和心脏祭奠他的父汗,当年的林丹汗说到底其实就是皇太极逼死的,现在拿着皇太极的孙子去祭祀,也正是额哲汗希望吐气扬眉的向父汗宣告,自己帮他报了血仇。
而对于明军千户来说,这个裕亲王显然很有作用,如果能够尽快将他押往关内,说不定能让明军将来的大战更加顺利一些至少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太多,若是慢慢拷问,恐怕比北镇抚司的探子得来的情报更多,更何况,一个满人的亲王,康熙的哥哥若是能落在大明的手里,其中的妙用,自然是无穷的,若是让这个蒙古蛮子直接杀了实在可惜,因此明军千户据理力争虽然只是个千户,可是一个眼色,便立即得到了德川纲吉的支持,德川纲吉是铁了心跟着大明干的,就算他不想听话也不行的前程都握在人家手里,自然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千户一边。
争吵了片刻终还是额哲汗做出了妥协,他明白,他的羽翼并不丰满,若是身后没有一支巨大力量的支持,早晚有一天,当他要面对准尔部的时候那么就明显吃力了。
“福全?嘿嘿,康熙儿的亲兄弟人的裕亲王,是吗?”见福全起来户官面带冷笑,希望审问一番。
福全这才意识到自己到里不安分的挣扎了几下绑缚在身上勒的紧紧的绳索,随即便有人抽了他一鞭子,他愤怒的望了那持鞭的察哈尔人一眼,那察哈尔人一脸轻蔑的回瞪着他,又是一个鞭子朝着他青的额头甩了过去。
福全抿着唇,里无数个念头纷沓而至,随后冷笑一声,半阖着眼,不说话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是亲王,嫡亲的黄带子,无论是反叛的察哈尔人或是汉人,是绝对饶不了他的,既然如此,那么倒不如闭目等死更加痛快一些。
“不说话是吗?”千户官显早已预料到如此,要想从这个人口里翘出点东西来,当然是不简单的,千户官冷笑了一声,朝着扬鞭的察哈尔人使了个眼神。
察尔人的鞭子高高扬起来,长鞭在空中一顿,以极快的度开始甩了过去,仿佛刺破了空气,出嗤嗤的劈空声,随后啪的一声,打落在福全的脸颊上,一道猩红的血印立即显露出来,福全闷哼了一声,硬气的咬紧牙关,仍然不做声,在这天寒地冻的辽东,若是挨上这种鞭子,其中的痛苦自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福全纵然死志已决,可是那种直透心底深处的痛苦,仿佛撕裂灵魂一般,让他全身颤。
一阵鞭之后。帐内地人都不由得得痛快起来。被鞭打地可是满人地亲王。康熙小儿地亲兄弟。这可是难得见到地场面。虽然这人硬气地很。就连几个察哈尔人也不由地有些佩服。可是单论这一阵鞭挞。便令所有人足够吹嘘一阵了。随后。千户官扬起了手。他可不愿意找个亲王被活活地抽死。说实在地。他并不是刑侦审讯地人才。这种事。还是得交给北镇抚司去做。他犹豫了片刻。随后道:“押下明日将他送到附近海岸装船。先送至朝鲜。再转送至天津港去。”
福全找个时候当真成了一死狗一般。剧烈地疼痛让他全身不断地颤抖。泼在身上地凉水在他破烂地衣甲上结成了冰。再加上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肚子又饿。这种感受。恐怕是他有生以来也不曾遇见过地。
几个察哈尔人将他如死狗一般地拖下去。额哲汗挥挥手。示意帐内地亲兵护卫也避开。整个帐篷之内。只剩下三人。
“时间来不及了。盛京城已没有了多少防备。这正是一个大好地机会。明日一早。我将带着我地勇士向盛京起攻击。千户大人…”额哲汗地汉话很绕口。而且说到千户大人时。口舌总是很不自然。毕竟他是堂堂地汗王。虽然想得到大明地支持。可是
心给一个小小地千户官喊大人。仍然让他很别扭。只德川纲吉一口一个千户大人叫地很顺溜。人家德川纲吉地人不必察哈尔部地人少。地位也不见得比他额哲低。他都这样叫了。额哲就算是再矜持身份。恐怕也得乖乖地跟着。否则一旦失去了倭人与大明在辽东地支持。这关外。还有察哈尔部地立足之吗:“你怎么看?”
千户官点了点头。随即道:“贵部可先去。我们与德川将军随后赶到。毕竟盛京城城墙坚固。若是没有火炮是不成地。北洋水师分舰队中还有几百门火炮。可以立即搬上岸来。”
额哲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是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攻打盛京自然有他报复的因素,可是这盛京是满人的老巢,其中的金银宝物恐怕无以数计,若是攻下盛京之后,这赃物应当怎么分呢?额哲是个聪明人,眼看倭人与明军的千户并没有涉入这个问题,因此也不好开口,只能留待攻下盛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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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内的明军终于开始动了攻势,这是自两军对峙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军团分别开始自驻地而出向着指定的目标猛扑而去,而在西北,一场阴谋经过酝酿之后,终于爆了出来。
王辅臣宣布反叛,随即接受了大明的敕封且毫不犹豫的将陇右骑兵拦在了平凉以西,城下的张勇见王辅臣打起了大明的旗帜即大怒,一面调集大军围住城西,一面让人调火炮来,只是青海距离这里有上千里的路程,火炮的运输自然是缓慢的,等了半个月输的士兵还没有回来,张勇只能在城下不断挑衅望城上的王辅臣出兵迎战,王辅臣却打定了主意不开城门张勇尝试着起了几次攻势,可是很快便被城头的箭雨逼退在张勇焦躁不安之际,城内的王辅臣却在提督衙门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翘着二郎腿,悠闲的与大儿子王继贞谈话。
衙堂内所有的人都已经屏退,很显然,这一次看似轻松的闲谈所要谈的内容并不轻松,王辅臣低咳一声,随后才慢吞吞的道:“贞儿,安徽那一边怎么样了?”
王继贞回到平凉之后,各的急报都由他负责,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任何一项动静都有可能关系着王辅臣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因此,王辅臣对东面的消息格外留心,也不放心让别人去办,所谓上阵父子兵,这差事自然交落到了王继贞手上。
王继贞微微身:“明军隐有动作,恐怕,大战要一触即了。”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是入了王辅臣的耳中,却犹如振聋聩一般,王辅臣打起了精神,放下茶盏,在衙内走了几圈,他心里早有了计较,可是这个时候,却抬起眸子望着王继贞,起了考校的心思:“贞儿,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的形势就犹如两个庄家正在对赌,而偏偏,王辅臣便是一副好牌,他倒向谁一边,不说决定胜负,但是影响格局的能力还是有的,王辅臣半阖着眼,一动不动的望着王继贞,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儿子的意见。
“父亲。”关于这个问题,王继贞心里早计较,不徐不慢的道:“依我看,现在的形势,恐怕还是明军站了上风,不说关外,就说这关内之地,满人进兵时畏畏缩缩,而明军却次次主动,恐怕这一役,明军的胜算至少有八成以上。”
王继贞话未说完,王辅臣的眸中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打断王继贞道:“哦?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倒向大明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