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一怔,浅色的眼眸微闪。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谢崇砚的身影。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那岂不是刚才跳舞,对方全看见了?
莫名的热意涌上耳垂,程梵盯着自己光着脚,回头时有些恼怒,也有些难为情:“你怎么偷看我跳舞。”
谢崇砚淡然举起协议:“无意偷看,给你送合同。这种重要的东西也能遗落…”
他慵懒地推了下金丝眼镜:“不怕我私自篡改么。”
这种事谢崇砚不会做,程梵清楚。
他赤脚向前迈了两步,匆匆拿来协议,随后别扭地背对谢崇砚,“知道了,你赶紧走。”
谢崇砚注视着他的脚踝:“跳得不错。”
燥意仿佛爬上全身,挠得程梵闷热。
门重新关闭后,他才悄悄回头:“谁用你评价。”
谢崇砚在走廊里,好似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脚步停顿两秒,继续前行。
这一晚,程梵睡得很舒服。
翌日清晨,他被陈叔唤醒。
虾饺皇、云吞面和蟹黄包,种类非常多,已经被摆在桌上。
程梵下楼时,身上这件松松垮垮的薄衬衫,是陈叔昨晚准备,听说是谢崇砚买来未曾穿过。
他骨架小,身高和谢崇砚相差不少,袖子轻轻挽至小臂,衣服版型有种日系漫画的少年感。
楼下坐着一位男士,姓白,文质彬彬的。看着程梵,他笑道:“小少爷长得很英俊。”
程梵朝男士微微颔首,问陈叔:“这是?”???
陈叔:“谢先生为您安排的文化课白老师,也是k大现任教授。”
程梵颇为诧异,谢崇砚居然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为他安排了老师?
他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加之昨晚睡得不错,对这个陌生新家感觉很棒。
“他速度倒挺快,我还没请他帮忙呢。”喝了一口热牛奶,他转头询问:“白老师吃过早饭了吗?和我一起吃一些。”
白老师忙摆手:“不用,我吃得很饱,程少爷先吃。”
来之前,白醒做过功课,他要教导的小少爷今年准备考k大,高中中途退过学。谢家在整个国内和海外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他猜测家里的小少爷想必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不过以谢家的经济实力,随便捐献一栋图书馆,或者谢崇砚本人推荐,拿到g大的入学资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很不理解为何谢家会请自己当家教。
但面对丰厚的酬劳,他还是来了。
幸运的是,小少爷看起来很有礼貌,虽然气质难掩几分骄贵,但应该不难相处。
一上午的学习很快过去,期间陈叔进去两次,送一些水果和茶,顺便在旁瞅了一会儿,似乎在考量老师的水平和教学。
白醒非常惊喜,因为程梵不但聪明,逻辑思维缜密,对要点和难点能迅速掌握,教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送老师离开后,陈叔问:“小少爷觉得老师怎么样?”
程梵:“思路清晰,水平也不错。”
陈叔和蔼笑着:“我看小少爷的题全部做对了,这个老师教学能力确实不错。”
程梵忍不住挑起眉:“说明我也很厉害。”
陈叔笑着附和:“那是当然。”
吃过午饭,程梵漫不经心打量庭院,语气刻意夹杂着几分随意,“谢崇砚今天几点下班。”
陈叔一怔:“谢先生出国谈合作去了。”
程梵顿了顿:“哦,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叔没料到谢崇砚出差这件事程梵不清楚,琢磨片刻说:“一般半个月,估计这次谢先生走得急,没来得及和您说。”
程梵心里当然清楚,就算谢崇砚走得不急,也未必会和他说。
又喝了两口果汁,他道:“一个人清净。”
陈叔将盘子一一收拾,语气自然:“谢先生有个习惯,他在国内的住宅虽然多,但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回这里休息,因为只有这里,谢先生才觉得是家。”
程梵手指拨弄餐桌的插花,没说话。
“对了,您的舞蹈老师,我下午带您去见一见可以么?谢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如此周到细心的安排确实令程梵对谢崇砚的印象增添几分好感,他点头:“好。”
下午出门之前,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小堂嫂?”一位打扮朋克,气质阳光的男孩兴奋跑进来,“怪不得把堂哥迷得神魂颠倒,长得可真好看啊。”
说话的人叫谢昱臣,是谢崇砚堂弟,三叔的儿子。
从小到大夸赞程梵好看的人很多,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轻声说:“谢崇砚出差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谢昱臣大大咧咧道:“我不找我堂哥,我是来找你玩的。”
程梵之前在程家的亲戚人际关系一向简单,不知如何处理与谢昱臣这种亲戚的交流,更何况是谢崇砚的亲戚。
于是他淡淡道:“但我要去练舞。”
谢昱臣:“那么不巧?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次程梵没拒绝,反正他和陈叔两人也挺无聊的。
同行的汽车上,谢昱臣絮絮叨叨说着话,陈叔很喜欢他,也乐得和他聊天。
“我该上线买皮肤了,fv限定的英雄。”
游戏音乐声不小,程梵试探瞧了眼,被谢昱臣抓住,问:“一起打一局游戏?”
程梵收回视线,缓缓摇头。
谢昱臣年龄和程梵差一岁,性格活泼外向,在谢家和他年龄相仿的亲戚不多,所以碰见程梵他愿意接近。
最主要的一条原因,他非常想了解,那个让他那斯文败类的可怕堂哥,魂牵梦萦的心上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他朝程梵蹭了蹭:“玩一局,我带你。”
程梵靠着座椅,看了眼游戏页面,这游戏他从来没见过,并不会玩。
生病的那几年,他几乎很少用手机,当下流行的游戏,他并没见过。
“我不想玩,要跳舞了。”
谢昱臣见他坚持,于是作罢。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冰皮麻薯,递给程梵:“超级好吃,网红零食。”
麻薯皮看着像水晶包,里面的馅料透着一丝丝甜,有草莓的和榴莲的,程梵没见过这东西。
“拿一个啊!推荐榴莲的。”
“谢谢。”程梵试探地伸手取了一个,手指特意不触碰其他的麻薯,咬了一口,舌尖裹着榴莲的香甜,冰冰凉凉的。
注意到谢昱臣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程梵刻意别过头,小口品尝。
这个零食他很喜欢吃。
谢昱臣递给陈叔一枚,自己一口塞进嘴里,打量着程梵小口吃的模样,嘟囔:“你们学跳舞的是不是气质特别好。”
程梵:“还行。”
谢昱臣指着他的脖子:“这种叫天鹅颈吗?确实挺好看,你的皮肤还白,真的像天鹅。”
陈叔听别人调侃过谢昱臣有社牛症,但觉得程梵有人一起玩也挺好。
吃完一枚麻薯,程梵擦干净嘴角。
天鹅么?他应该不是。
要是,也是一只小土鹅。
连麻薯和游戏都没见过。
绿岛是本市最有名的舞蹈剧院,里面有许多专业的老师。陈叔与负责人简短交涉一番,负责人带他们来到空旷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