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从安都城中赶到了怀庆市公安局。
路过赤岩酒店时,一辆依维柯运兵警车和三台微型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酒店门口,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保持着跨立姿势形成一道警戒线,酒店大门里人影幢幢,看不太清楚。
周围簇拥着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都在指手画脚的谈论着,车流在这里顿时慢了下来,赵国栋也有意识的放下车窗想要听一听情况反应。
“公安局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动马三爷的堂子?!”
“这还不就动了?咋也没见马三爷出面露个脸呢?我看弄不好马三爷也栽了。”
“小声点,别自找麻烦。”
“屁!我告诉你,这种事儿若是都发生了,那说明马三爷可真的要栽了,这是在打马三爷脸啊,他都没反应,说明啥问题?!公安局敢这么干,没有人点头能行么?这么多年难道说这赤岩酒店出的事儿还少了?咋就没见公安局出动这么大阵仗来呢?”
“那依你说,是上边要收拾马三爷?”
“哼哼,说不清楚,不过再看看就知道了。”
旁边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着,突然间人群突然搔动起来了,赵国栋缓缓驻住车,伸长脖子往外看,周围车流顿时停了下来,一大群穿得单薄稀少的女子在警察的押解下列队走了出来,见到外边老百姓这么多,都赶紧要么把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要么就举起胳膊半遮掩,或者就用提包坤包挡在面前。
运兵车满满实实塞了一车女人,三名女警最后上车都只能站在门口。赵国栋看到一个桀骜不驯的漂亮女子被两名女警推推搡搡的推出来,一边不停的乱骂叫嚣着,一边要打电话,却被女警把她手机收缴了,更是引来她一阵谩骂,正是上一次在酒店里碰上那个叫欧小曼的女子。
看来市公安局这边还是准备得相当充分,几个点一下子全部动手,李长江这一次在这个问题上看来还是下了决心,相当配合支持自己的想法,赵国栋很满意。
随着车流松动,赵国栋也从新启动汽车,缓缓上路。
踏进怀庆市公安局赵国栋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刑侦支队并没有市公安局大楼中,而是在后面的一幢三层楼附属建筑物中,停放在停车场里大多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桑塔纳和捷达,间或也有一两台雅阁、蓝鸟这一类的老爷车,一看就知道是收缴的走私车然后通过财政罚没返回来回到市局的老货,也算是刑侦支队的盖面车了。
“老田,怎么样?”赵国栋背负双手刚上楼,副局长田崖已经迎了上来。
“他们还在突审,抓了三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三人都是参与了恐吓威胁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的案犯,辨认已经搞了,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招了,但是他们都只说是受一个赵老五的家伙安排去干的这事儿。”田崖陪着赵国栋走上三楼,踏进刑侦支队的小会议室里。
“赵老五?是干什么的?”赵国栋问道。
“赵老五是马淦昌手底下的一个得力干将,主要负责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业务,也是一个二进宫的老油子,老滕他们已经带人去抓这个家伙了,但是估计就算是抓住这个家伙也很难让这个家伙认账,而且就算是他赖不掉,恐怕他也会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出卖马淦昌,这些家伙都知道只要自己老大还在外边,他们就有出头之曰,马淦昌栽了,他们就更没戏了。”
赵国栋点点头坐下,“这是肯定的,这种二进宫对于反侦讯都有经验,没有确切证据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账。”
“是啊,赵市长,问题在于冶金机械厂这事儿没有后果,他如果咬死不认账,我们也拿他没辙。”田崖叹息道:“现在就看能不能从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这边打开突破口,这是赵老五主要负责经营,只要能在这上边突破,就可以把他的罪名定死,也就不怕他乱跳乱叫。”
“老田,有没有压力?”赵国栋坐在沙发里,注意到田崖脸色沉郁,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
“赵市长,要说没压力那是假话,马淦昌本人不算啥,但是牵扯了不少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如果上边再没有人能扛得起,我们忙乎几天也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背一身骂名不说,还得罪人,曰后都是在政斧这个盘子里舀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时候不求到别人脚下,难啊。”田崖也连连摇头。
“嗯,我理解,所以我就说,这事儿要办就得把他办扎实了。”赵国栋看了看表,“光把赵老五抓了恐怕不行,还得撬开赵老五嘴巴,他不过是一卖命的,收赃销赃为谁忙?马淦昌能脱得了罪?”
“赵市长,听说您也是干过公安的,你也知道这得要形成证据锁链才行,光是一两个人口供是做不得数的,就算是能把他刑拘了,那又怎样?证据不扎实不充分,最后还不得放人?”田崖苦笑。
“哼,你不把他刑拘了,很多事情你就查不清楚,他在外边和在里边完全是两个概念,发挥的影响力也大不一样。”赵国栋摇头,表示不赞同田崖的意见,“你把他关进去,很多人就觉得这一次也许党委政斧是动真格的,事情就有盼头,也才敢说真话,很多原本不清楚的东西就可以浮出来,你搞个什么取保候审保外就医这一类的动作,那他在外边就可以耀武扬威张牙舞爪,普通老百姓就觉得这事儿是水的,他们怎么敢反映揭发他的问题?”
看来这位赵市长对于公安机关的手段和办法是了如指掌,田崖也得承认赵国栋所言属实,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胜败才能论英雄,只要能把这事儿给拿下,不管先前你采取什么方式,那都是可圈可点,拿不下来,你先前做得再好,那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