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静静的倾听着这位昔曰机床厂的一把手的倾诉。
机床厂辉煌没落历其实也就是怀庆经济兴衰史,而现在这一代怀庆人就肩负着重振怀庆经济的重任。
从梁凯山那里出来时,赵国栋也是心潮澎湃不已。
梁凯山并非狭隘的小群体主义者,只是无法割舍下那个曾经同甘共苦兴衰俱与的袍泽们,梁凯山心目中,他永远都是机床厂的厂长兼书记,永远是机床厂中的一员,任何时候他都要为机床厂的利益拼争。
赵国栋把事情原委清清楚楚摆在了梁凯山面前,梁凯山也非不晓事理之人,钻采设备厂虽然是省属企业,但是其产生的工业增加值和gdp一样会算在怀庆头上,作为一市之长的赵国栋当然也要为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壮大尽心尽力,而现在机床厂在上市道路上的受挫却不能不让钻采设备厂也受到影响。
赵国栋来的这个姿态足以见对梁凯山的尊重,梁凯山也能领会得到,市里边不可能因为这个因素而一直延滞钻采设备厂的上市事宜,能这样做就已经仁至义尽,而且还是赵国栋亲自来解释。
当然赵国栋也提出了让梁凯山感兴趣的东西来,剥离机床厂债务和非核心资产,同时做好机床厂和财政方面工作,一方面降低预期,削减融资额度,一方面由市里来承担部分债务,让机床厂轻装上阵,继续冲击上市关。
这需要赵国栋解决市财政这边问题,而梁凯山则需要去帮助做好机床厂方面的工作。
梁凯山比赵国栋想象的还要通情达理,他甚至表示在市财政这方面的问题他也可以去和陈英禄沟通,以便能够在市里达成一致意见,这让赵国栋很感动。
梁凯山若是能主动找陈英禄说项,市委这边的压力就会小许多,很多事情推进速度也要轻快不少,相信陈英禄也要给梁凯山这份面子。
“一个字,累!而且还觉得自己随便怎么做都憋屈,做啥事儿都得要斟酌一二,反而不及我当常务副市长时候的爽利干脆!”赵国栋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顿在案桌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你小子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我之前的味道了吧?缺兵少将,单枪匹马,想要做的事情有种种羁绊不能防守而为,不想做的事情每天堆成山,不说事必躬亲,但你至少得知晓得过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指望一步登天,但是一年盘算下来却是成果寥寥,这就是刚当市长的滋味!”王甫美心态已无往曰的那种浮躁不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
“有那么点味道,不过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
赵国栋得承认自己小看了市长这个位置的艰难程度,无论是宁陵还是怀庆,难怪从舒志高到何照成,似乎没有哪一位市长干得顺心,就连当初相当强势的麦家辉,到后来祁予鸿渐渐发力之后也是黯然神伤,最后不得不离开。
市长就是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永远有一条沟壑。
市委管方向,管确保方向干部,再细一点,那就是管大事,政斧负责执行,执行什么?自然不是执行你市政斧自己的想法意图,而是市委的想法意图,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就这么简单。
聪明的市长,或者说能力强的市长,会巧妙的把自己的想法推销给市委书记,求得理解认同,这样你自己的观点思路可以为市委书记所用,这样你就可以干得顺心一点,如果说你的观点不悖于市委书记的大方向,你也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前提还应该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处于一种相对融洽的状态下。
如果说作为市长的观点和市委书记的想法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你这个市长要想干好,那就得首先学会调整心态,学会怎样去适应。
同样作用也是相互的,市委决定你想要市政斧方面全力运作执行好市委的思路意图,那也需要考虑市政斧的想法,如果观点冲突太大,市政斧方面抵触太强,毫无疑问会极大的削弱市政斧方面的执行力度。
当然这种情况下,市委书记可以培养副手来制衡分化市长权力架构,同样市长也可以在其他常委尤其是市委副书记这个关键角色上寻找支持,这就是一个在冲突角力和携手合作之间寻找妥协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