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见家门开着, 疑惑地进门,将钟艳艳在和两人说话,遂看着两人对老婆问道:“他俩是你亲戚?”
他知道小姑子们都住在城里, 就是没听说有这样的亲戚, 看着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
宋舟立即表明身份, “我们是江心分局刑侦大队的, 想向钟女士了解一下钟家两兄弟的情况。”
听清楚警方的话, 男子意会地点了点头, 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俩有什么好提的。钟大富就是混球一个, 死了也……”
他本来想说死了也活该的,但碍于警察还在, 于是略过这句话,改口道:“他弟钟大贵再委屈,也是坐过牢、杀过人的。他俩一个娘胎生的, 骨子里就是一样的。”
钟艳艳很是不悦地骂了丈夫几句,“照片还在墙上挂着,嘴上积点德吧!”
毕竟是自己的表弟, 不论他们做过什么,她还是想在他们死后尽力维护。
男子冷哼一声,见警察也没说什么,于是拎着包坐到了一边。
宋舟确实并不介意,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感知也就不同, 他们既然是来问询的,自然希望听到更多的信息。
他细想了想, 问:“关于钟大贵误杀双亲, 这件事你了解多少?”
回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钟艳艳的脸色瞬间难看,强忍着难受说道:“那天外头突然有人喊死人了,马上就有人报警了,我们凑热闹地过去看,才知道是我婶子家出事了。警察是晚上来的,第二天下午阿贵就自己主动自首了。”
宋舟颔首,卷宗中记录,现勘抵达现场时,在血泊中发现了一张身份证,上面是钟大贵的名字,现场凶器上也提取到了清晰的指纹,死者的指缝中也找到了疑似凶手的dna。
当时市局没有仪器,都是送去市里或专门的检验机构,让他们做技术支持。但化验结果还没出来,钟大贵就自己去警局自首了。
后来报告显示,指纹和死者指缝里的皮屑和钟大贵的dna吻合,加上嫌疑人供认不讳,其兄长又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法院才定了案,给钟大贵量刑。
因为案发当时钟大贵年仅16岁,是未成年。
加上法医的尸检报告表示,钟家夫妇的身上的挣扎痕迹不多,两人身上分别中了3刀和5刀,都没有伤及要害,两名死者的双侧球结膜苍白,脾被膜皱缩,尸斑颜色浅淡,符合创伤失血性休克的特征。
也就是说,钟家夫妇在被凶手刺伤后,没有得到救援,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法院当年对钟大贵判决了12年刑期的处罚。
“钟大贵在牢里蹲了12年,出来以后就去投奔他哥了,结果钟大富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把人轰出来了。”男子说着,嗤笑了一声,只要涉及利益,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反目成仇。
钟艳艳说着,惩戒似的在丈夫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大骂道:“你非得我说是不是?阿贵哪里不好,他出狱以后勤勤恳恳挣钱,一听说你妈生病了,马上把钱送去医院。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不是!”
她说着,实在忍不住,掩面大哭道:“阿贵出事前,给我们三个姐妹一人一笔钱,说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当时就应该察觉到他不对劲了!”
男子虽然嘴上逞能,但还是爱惜妻子,见妻子难过,默默坐到了她身边安慰。
宋舟见问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打扰,和陶一然告别后离开。
“队长,你说钟大贵明明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走上绝路呢?”陶一然眼里写满了不解。
他们仍未知道钟大贵为什么突然借高利贷,又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哥哥下手。
宋舟刚拨通了苏眠的号码,还没回复陶一然的问话,电话就接通了,他立即说道:“苏眠,麻烦你帮我查一下钟大富的妻子现在何处?”
挂断电话后,他再看向陶一然,指示道:“你一会儿回队里,和沈恕、高芒他们一块出去走走,查查钟大贵出狱之后都干过什么工作。”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些有案底的人并不是很好找工作,即使有不错的能力和性格,也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期。但听钟艳艳刚才的描述,钟大贵在出狱之后参加工作,没多久就往家里拿钱。
他很好奇钟大贵在离开监狱之后,还发生过什么。
陶一然知道队长是实干派,立即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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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法医实验室内,墙面的蓝白色使这里更加冰冷,桌上的仪器正在运行,滴滴作响。
路南怀揉了揉太阳穴,趁着报告还得等一会出来,回到办公室坐着养养神。
他恬静地倚着椅背,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打在了他白净的侧脸。
吴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座位上的师父,略有些许出神。他悄悄地打开柜子,拿了件外套出来,轻轻披在了师父身上。
他靠在桌边看得仔细,不愿放过一丝细节,自然也没放过刚才师父眼睫毛的微颤。
他低笑了一声,轻声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盯着,报告我负责撰写,你回来审批就好。”
路南怀微微睁开眼,有意回避吴意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看来宋队的话,你很受用,最近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