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制作炸|弹的人加了干扰项,铜线用的也是一个颜色,区分的难度一下升高。
几个呼吸之间,宋舟紧紧闭眼再睁眼,让自己的目光清明,得以看得更准确。
他顺着电路,找到了一根引线,一手抓着引线,另一手拿出别在大腿上的军用匕首,抬眼看向耿昊确定他此刻的情绪。
随即,他稳住炸|弹,匕首穿过确认的引线下端,快速挑断了铜线。
亲眼看着电子屏上的倒计时熄灭,他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得到了松懈的机会。
“好,小心点脱下来。”他说着,切开绑在耿昊身上用来固定炸|弹的胶带,协助耿昊脱下那枚炸|弹。
在炸|弹从自己身上摘掉的那一刻,耿昊腿软地跪坐在了地上,趴在座椅上喜极而泣。
宋舟记得,当时他双手托着炸|弹,打算等着排爆大队的人来处理,突然隐约听见还有倒计时的滴滴声。
“不对!”
他顾不上手里的炸|弹,拉起地上的耿昊立即向外跑。
爆|炸瞬间的冲击力将他们向外推,火舌如魔爪企图吞噬所有生灵,他带着耿昊不敢停留,一头扎进冰冷的江水,但还是不免被爆|炸波及。
可奇怪的是,他确定过耿昊身上没有别的引线了,而他手里那颗炸|弹也没有爆|炸的迹象。
他算了算,再一次听到倒计时的声音,是在手里这颗炸|弹的原定爆|炸时间之后,也就是说,倒计时绝对不是他们已知的这颗炸|弹发出的。
或许是凶手在车上安排了两颗有倒计时功能炸|弹,又或者,另一颗炸|弹是人为操控,在发现第一颗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爆|炸时,远程操控了第二颗炸|弹。
凶手希望计划万无一失,所以做好了这辆公交车无论如何都要爆|炸的准备。
只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他或她的目标是耿昊,还是那辆公交车上的其他人?为什么会公交车?以及,凶手是如何得到被管控的炸|弹材料?
从耿昊在公交车上说的那几句话看,他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也很清楚凶手对他下手的目的。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耿昊还是车上的什么人?为什么是公交车?”
江心分局刑侦大队办公室中,江昔言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林越担忧地看了一眼江副科,他从医院回来以后就这个样子了,一心全扎在工作上。
要说以前的江副科虽然性子淡了点,但也是个好相处的,偶尔还会开上两句小玩笑,可现在的他,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整个人冷冰冰的。
不止是他,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很压抑,虽然知道宋队没什么大碍,但这次的情况真的太恶劣了。
万一耿昊死咬着不松口,那一车人的性命可就都没了。
幸亏宋队及时赶到,又在爆|炸前把耿昊护住,医院说耿昊只是受了轻伤,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他先前就有高血压中风的病史,现在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可如果宋队没上公交车,那耿昊也没命了。
林越愤懑地摇了摇头,翻开了手里的资料,“排爆还在收集炸|弹碎片,但刚才发来消息,在废墟里发现了红外接收器,极有可能是炸|弹的零件。”
江昔言:“所以车上有一枚炸|弹是人为控制的,凶手一定要这辆公交车爆|炸。”
那么引爆|炸|弹的人,是混在乘客中,还是在附近的车里?
林越看了看手机,对办公室里的警员说道:“苏眠,你们网侦的人负责排查案发时,沿江公路附近的可疑人员和车辆。”
苏眠颔首:“好,交给我们!”
“沈警官和小辛还在现场配合特警工作。高芒,你留在警局随时随时接应。”林越说罢,目光移向江昔言和陶一然,“我们想找耿昊的妻子聊聊,刚才联系过她了,她人正好在医院照顾耿昊,一起过去吧!”
他也想看看队长怎么样了。
江昔言中午离开医院的时候,宋舟才刚推出手术室,人还在昏睡中。
想到警队还有工作要处理,他看到人没事,就先回警队帮忙了。
轻轻敲响病房门,江昔言见宋舟的父母正站在床边,看起来面色很是凝重,他立即询问道:“宋舟怎么了?”
房雅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心疼。”
听医生说,从小舟后背取出九块大小不一的碎片,她的儿子又不是钢筋铁骨,也是他命大,否则就不是躺在这儿了。
江昔言面色凝重,但在宋舟父母的面前没说什么,温声道:“伯父伯母,你们照顾宋舟半天了,先去吃饭吧,我来看着他。”
看到小江的表情,房雅幡然醒悟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让小江误会了什么。
她瞥了一眼趴在床上还一动不动的儿子,偷偷在他大腿侧拧了一把,随后对小江说道:“那小舟就交给你了,我和他爸出去走走。”
他俩闲不住,都在这儿坐半天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给两个小子制造点机会。
“儿子他……”宋源博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妻子连拖带拽地带离了房间。
江昔言看着还在沉睡的宋舟,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林副队和陶警官他们先去隔壁病房找耿昊的妻子聊聊,一会就过来看你。”
他在杯子里倒了点水,用棉签沾水,轻轻点在宋舟的嘴唇上,怅然问道:“以前我自己受伤就算了,自从来到分局,你也开始受伤。宋舟,你说我是不是灾星?”
以前,他不畏惧死亡,只是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会担心看不到真相。
可伤在自己身上终究是比在乎的人受伤要好受一些的,他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宋舟睫毛微动,他原本想装晕逗逗江昔言的。刚才他妈离开前掐他,就是让他不要玩的太过火。
可他还没干嘛呢,江昔言就这么蔫儿了。
“我是不是再不睁眼,有人就要掉金豆子了?”宋舟睁开双眼,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整个人松快了很多。
江昔言早看出来宋舟醒了,撇过头哼了一声,“谁哭了?我才不会。”
宋舟微微点头,“好,你没有。”
想起在手术室里听到的话,宋舟拉住江昔言的手,有些吃力地抬头对他说道:“江昔言,等案子结束,我们去个地方好不好?”
“哪儿?”江昔言疑惑,什么地方要案子结束之后再去?
宋舟笑了笑,“那个地方,能让我成为你规范体系里的终极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