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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望(2 / 2)

第二天一早,群臣毕集。

列里两相,众人心里都有些惑,他们见这位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故作深沉地皇帝今个儿却是满面红光,很是兴奋。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能让皇帝能兴奋成这样?

见礼已毕,崇祯随即吩咐道:“韩卿家,把你的奏疏读一遍。”

“是,皇上。”韩一良出班,躬身接过王承恩送过来的奏疏,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把奏疏展开,高声读道:“……陛下平台召对,有『文官不爱钱』语,而今何处非用钱之地?何官非爱钱之人?向以钱进,安得不以钱偿。以官言之,则县官为行贿之首,给事为纳贿之尤。今言者俱咎守令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几何,上司督取,过客有书仪,考满、朝觐之费,无虑数千金。此金非从天降,非从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臣两月来,辞却书帕五百金,臣寡交犹然,余可推矣。伏乞陛下大为惩创,逮治其尤者。”

众人一开始听着,都不觉暗自点头,韩一良通篇都在论证爱钱有理,说出了他们的难处,都心有戚戚焉。

及至到了“臣两月来,辞却书帕五百金,臣寡交犹然,余可推矣”,众人开始有点不爽,这家伙也未免太沽名钓誉了吧。

等听到了韩一良最后给出的药方子,众人就不是有点不爽,而是大怒,因为照韩一良前面说的,理应推导出的结论是大幅提高他们地俸禄才是。

这个世界上,哪有既要马儿跑,却又不要马儿吃饱的道理,但朝廷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不仅如此,那点俸禄本来就够可怜地了,根本就不够用,朝廷竟然还嫌不够,还要克扣。

我日你姥姥的!

克扣的法子就是在折色上做文章。

以一个县太爷为例,每年名义上的俸禄是九十石大米,但实际上是领不到这个数目地。按惯例,每个月只能领一石大米,这叫本色;其他的由银子、宝钞、布匹、胡椒什么的顶,这叫折色。

先说宝钞,这个东西一直就严重贬值,正常的情况一般是贬六成,但朝廷逼着官员们拿宝钞折色,所以折色的越多,亏的也就越大。

现在宝钞这个败家玩意虽然没了,但依旧不耽误朝廷继续克扣他们,克扣地法子就是高价折色。朝廷不管拿什么折色,最后都得折成大米,而这其中就有猫腻了。比如布匹,市价三四钱银子一批的粗布,朝廷愣是十几倍十几倍地给你提价。

我再日你姥姥的!

所以,也就可想而知,众大臣们听到韩一良这个王八蛋为了讨好皇上,最后给出的方子竟然是要严惩他们,你说,这又叫他们如何不怒?

众人也都知道,韩一良这个王八蛋也就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实际上屁用都没有。现在这个状况,让皇上提高俸禄,那不现实,但要说严惩他们,那就更不现实了,最多不过是抓两个倒霉蛋而已。但还是那句话,气人!朝廷气人,韩一良这个王八

人。

韩一良读完,见皇帝面色欣欣然,也不由得面有得色。

与这君臣二位不同,其他的大臣都装死,谁也不吭声。

见大臣们都这个模样,崇祯又不由气往上冲,他道:“一良忠鲠,可擢佥都御史,王永光督办。”

右佥都御史是都察院地官儿,正四品。也就是说,正七品的韩一良因所言甚合上意,一下连升六级!

韩一良自是喜出望外,但吏部尚书王永光却老大的不高兴。他本来就极端反感韩一良地惩贪主张,更何况这姓韩的还在奏疏里点到了专管官员地吏部。而且,他姥姥的,这小子连升六级,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这口气怎么好咽下去?

看韩一良喜出望外地劲儿,王永光心里就更腻味了。可就是这么个家伙,皇上却指名道姓要吏部破格重用!

“小子,我叫你乐,等会儿老子看你小子怎么哭!”抗旨是不行的,但整整这小子还是手到擒来地小事一桩,王永光出班奏道:“科臣奏章,必有所指,乞皇上命科臣摘其尤者重处一二,以为贪官之戒。”

王永光的话一出,韩一良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冷汗瞬间就是透了官衣,他赶紧把头低下,不敢让皇帝看见。

写这份奏章,韩一良原本就小心翼翼,对事不对人,但现在王永光要整他,立刻就把他放到了火堆上。

出身皇家,一个大毛病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考虑事情只想着自己如何如何,而丝毫也不懂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这一点崇祯也不例外。

一听王永光说的有理,韩一良的奏章说的确实有些笼统,于是他道:“韩卿家,是啊,你说出几个贪官来。”

崇祯本以为这只是小事,即使别人的韩一良不清楚,但奏疏中提到的那五百金,谁送你的,韩一良一说出来,**分子不就有了吗?

但事实呢?事实是韩一良尴尬到了极点,脸红脖子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但就是不肯说出一个**分子地名字。

这个时候,崇祯再不通人情世故可以明白了,原来韩一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那好,崇祯最后给了韩一良五天的时间,而且让他密奏。

这下你该说了吧?果然,五天地期限到,韩一良的奏章送了上来,但崇祯一看,就是大怒。

韩一良倒是在奏章指出了两个人,这二位一个是周应秋,一个是阎鸣太,但问题是,这两个**分子都是阉党,早就处理过了。

在奏章里,韩一良还发了些牢骚,他只是个户科给事中,指名道姓揭发人的事不是他应该做的,但崇祯不管,他看过韩一良奏疏后立刻再度召见群臣,定要问个水落石出,非把**分子给揪出来不可。

这回,韩一良是铁了心,他不再尴尬,即使在皇帝面前答非所问,把崇祯气地头上冒烟,他不说就是不说,坚持都是风闻而已。所以,尽管皇帝揪住他在奏章的说辞,追问到底谁送的五百金,但韩一良打死不说,勇气当真可嘉。

韩一良油盐不进,满嘴跑火车,崇祯大怒,韩一良的佥都御史算是没了。但事情到了这会儿,大臣们见皇帝要食言,又纷纷出班说“臣不为皇上惜此官,但为皇上惜此言”,坚持让韩一良就任佥都御史。

崇祯更是气得一佛出生,二佛升天,他把韩一良痛骂一顿,然后道:“韩一良所奏,前后自相矛盾,显系肺肠大坏,本当拿问,念系言官,姑饶这遭!”

得,前程没捞到,却被削职为民,韩一良灰溜溜地回家了。

当这份报告送到孙传庭的案头时,孙传庭的反应只有苦笑,他意识到,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崇祯皇帝就如陈海平说地,知道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了。

孙传庭重重叹了口气,他预感到一定又给陈海平说中了,崇祯皇帝重新倚重宦官的日子或许不远了。

但,这是为什么?

尽管听过陈海平的话,孙传庭也深思过,但也远没有这一刻来得深入:在貌似威力无边的皇权背后,确实还有一种更持久、更强大地力量存在。韩一良就是因为这股力量,才不惜丢官罢职,甚至因触怒崇祯而掉脑袋,都不肯顺了皇帝的意。

只是,崇祯做的也太不对了。

不管动机是什么,但韩一良只是言官,上奏章言事只是尽本分而已,可崇祯皇帝竟然谁说地就找谁去做。

要是照这么干,将来谁还会直言政事?那个处理阉党如此睿智果决的少年天子哪里去了?不知不觉,一丝失望爬上了孙传庭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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