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几位博士回去吧。别忘了朕之前交代你们地事情”。
几位博士告辞离去。天禄阁中只剩萧问天和石显两人君臣相对。萧问天盯着石显看了许久。直叫石显心里发毛。最终惶恐不安地埋头拜服在地。
“你……知罪吗!”。
“奴才有罪!罪不可赦!”。
“哼!说说,中书令有什么罪竟不得赦?”。
“奴才……奴才……难以启齿!”。虽然深埋着头,石显依然感觉得到皇帝咄咄逼人的炙热目光,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在光洁的漆木地板上滴了一滩。
“朕今天偏要你说,非说不可!”,萧问天的语气渐次加重。
“滔天大罪无以挽回,恳请陛下赐死奴才”。
萧问天勃然大怒,倏地拍案而起,抓起案上长剑走到石显身边,接着一声剑身脆鸣,冰冷的利剑闪着清幽的光直抵石显脖颈之处,同时剑鞘被萧问天一把掷得老远,数支灯盏正好被砸到,于地上一阵乱滚。
石显浑身颤栗起来,不过初夏五月天气,他的周身衣袍从里到外湿得透透的。也不顾利剑加身,石显不停地对着萧问天叩首,额头将地板砸得咚咚作响,涕泪俱下地哀号道:“陛下……陛下……在此处杀奴才,只会脏了天子之剑……奴才昔日一步走错,眼下不过一条丧家之犬,不值天子一怒啊!……”。
萧问天撤下剑身,骤然发力将利剑插于地板之上,镫亮的黄铜剑柄不住地在石显脸边晃动。
“丧家之犬!何以为家?难道有先帝在的未央宫就是你的家吗?那如今有朕在的未央宫呢?你石显当真胆大欺天呀,信不信朕灭了你九族!”,萧问天弯腰附在石显耳边细声说道,只是那种语调,怎么听起来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石显大骇,因为情绪激动,面皮不停地抽搐而显得有些扭曲,急急向前爬了一步,抱着萧问天的脚哀泣道:“陛下……奴才为国出力一二十年,还望陛下怜悯一二。凌迟奴才都好,放过奴才的家人吧,不要让我石显一人之过,以致石家绝种亡族哇……陛下!……陛下呀!”。
萧问天一脚踹开石显,心中的怒气远未平息,大步在天禄阁内走来走去。良久,萧问天走到石显身边,一把揪起石显胸前的衣襟沉声说道:“朕……可以宽恕你!不是因为你的为人,而是看重你胸中之才!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看看将来!好自为之吧!”。
萧问天松开手掌,放下瘫软在地的石显,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天禄阁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滚滚滚滚滚!……回去自省去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