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洗衣服的速度也不慢,飞快就淋完一件衣服,不屑的说:“大四算什么?大四就了不起了,我看只不过是大屁眼。”
志刚道:“大市没什么了不起。但人家快毕业了,看你小子不顺眼,揍你一顿就毕业,把修理你当作毕业论文的实践部分去完成,你呢,被打掉了门牙,吃饭都漏风,还得坐在教室里学习数理化。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多男生由于在大学里文明的太久,憋着一肚子匹夫之勇,所以都有志刚这种毕业前夕,把对某些人的切齿痛恨先毕业掉的渺小蓝图之规划。志刚将来也要到大四,将来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
所以在大学里最好不要惹事生非,否则不知道会潜伏多少定时炸弹,被扔到西湖去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林天显然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说:“我反正有你看家护院,就是大七的坐着大巴来也不怕。”
志刚“xue”了一声,说:“混帐东西,阿拉法特请我去当护国大将军我都没去,你也配请我。”
林天说:“你不是做梦,但阿拉法特请你去当保镖,就一定是在做梦犯病。”
志刚和林天又胡说八道许多,洗衣服也就更快了,短跑名将约翰逊看到都要甘拜下风。
因为志刚受到打击,所以偏激的觉得爱情双方往往都是很难和谐的。林天就驳斥他,认为爱情双方的确是似乎相反,就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对面走来,他们走向对方,他们的方向理论上相反,但他们终将相遇。这就是爱情,你越反对,越是你的真爱,你连反对不愿意的,显然不会在你的心目中有任何的地位。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越挣扎,束缚的越紧,越逃避,越陷入的深。
志刚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X”,比高中老师对答错了的数学题还严格的批复,说:“当你们相遇,那只是一瞬间,你们不可能永远的凝固在相遇的那一刻,你们依然要继续行走。此后,你们将真正的背道而驰。从此真正的不可能再相遇了。”
志刚受小青小倩的打击太深,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林天今天都不敢出门了,昨天居然说了那样出格的话,要请茵茵做知音,恐怕今天要遭天打五雷劈。林天一想到胡茵茵,昨天的情景就铺天盖地的压迫过来,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广播室报到。还在昨天,去广播室的路铺满了鲜花,彩虹,微笑,而今天已经是中越边境的雷区了,并且荆棘丛生。
林天硬着头皮,好在刚吃了一大碗云南的刀削面,略有些力量了,走,广播室不去不行。
临进广播室,林天又一阵的打鼓,还是不敢入内,后来一位女同事来了,问他在门口干什么,林天说安放定时炸弹,女生就推着林天一起进去了。
胡茵茵正在整理东西。
见林天,胡茵茵一如既往,说:“来,又有东西你做了。我总是特别想念你,嘻嘻。”
林天顿时被刑满释放,想不到没有那么可怕。
林天赶忙热情如火的奔跑上去,抢过茵茵手里的东西,说:“我来我来。”
今天来了四位主播,只缺少一位,那位到东院的广播室交流放假经验去了。
胡茵茵笑着说:“我们又辛苦了一个学期。总算熬到了放假,好开心好开心。”
大家纷纷拥抱,笑成一团。可惜惟有林天不能享受如此的团团圆圆天伦之乐。因为那四位都是女生。那一位男生自然是要为女生们分忧的,跑腿,搬运行李都得他去,故而到东院交流经验,长途跋涉的重任也归他去了,非他莫属。
林天看女生们热情着,忽自己也生出来一些不该有的幻想——若我和胡茵茵拥抱一下多好。赶紧打住,不可动了凡心。
林天以工作去杀掉幻想,埋头苦干。
可惜,林天很快就坐不住了,一只美丽的,柔弱无骨的纤细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胡茵茵。林天噤若寒蝉。可怕,真可怕。她摸着我的神经。
“小林,快干,干完了我们去晒太阳。”
“好好,好。”
小林还没有晒,就已经够热了。
“累不累,小林。辛苦了。有你来了之后,我们广播室真是一个月走完了以前一个学期的路。”
大家听得发笑。
胡茵茵也笑。
林天得宠若惊。
林天沐浴在即将和胡茵茵一起去晒太阳的幻觉享受中,做起工作来,其快速,可以单独为他开诗一首: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自从朦胧的感觉到茵茵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林天就跟暴发户刚买了一套名牌西服一样,连挂在衣服上的标签都不舍得剪下去,巴不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穿的是世界名牌,能够得到茵茵校花的倾注,无论如何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值得敲锣打鼓,大书特书一笔。
可惜胡茵茵被一个老乡叫走了,要一同去买回家的火车票。林天眼看自己的工作就要彻底消灭干净,却杀出来这样一个十足可恶的程咬金,只得眼睁睁看着胡茵茵被那男生“掠”去,虽然林天的静电反应强烈到可以击倒路边一头牛,双眼冒出火花来,打得死好几只飞燕,可是无济于事。
胡茵茵临走前还镇压一下林天。
胡茵茵笑吟吟的说:“慢慢做,不要急。我先走一步了,下午见。”
林天心有不甘,可是作为男生,虚怀若谷的男生,只有大度一点,说:“好,好。你去,我做完了才走。下午见。”
胡茵茵和那老乡有说有笑的出了广播室。
林天在他们的身后发射了许多的无形暗器,也不知道那不速而来的男生是否感受到破坏别人好事后要受伤。
林天做完工作,无法形容的孤单,惆怅,关门离开,他满不是滋味的。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一片萧瑟,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志刚和林天一起到发廊去。快过年了,剃头的人也特别多。志刚的口袋鼓鼓的,可惜都是一块一块的,最大的一张也不过是十块钱,林天虽然钱包平坦如飞机场,可随便取出来一张就是一百元,顶得上志刚好几个鼓鼓的口袋。好不容易二人理发完毕,已经是焕然一新,有贞观之治的欣欣向荣,郁郁葱葱。二人在大街上展示自己刚剃的帅头,不肯轻易回学校去埋没了自己。志刚体现出了视力和记忆超群的优势,发现本校一个素昧平生的女生进了女性用品专卖店。志刚虽然失去青青倩倩之后,就变得清心寡欲,可看到花花绿绿的“小可爱”还是会有些眼花缭乱的。
到了晚上,林天和志刚到班上去搞串联。
如今班上成了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毒气室,什么惨剧都有发生,热闹的连蒋介石的大喇叭都没有用,有捉弄女生的,有欺骗男同学的,有打扑克的,有看电影的,志刚一来,就如同一粒牛奶糖溶化在热开水里,飞快地打得火热。
林天跟这群无知青年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独自在座位上思索人类永恒的一些主题。
志刚捉弄完了一个女生后就去打扑克,一上台就输了个大光,被一女生狠狠地惩罚起来,他自己钻桌子或让那女生打手心,志刚选择了让她打手心。她只要打五下,志刚强烈要求打十下。
志刚说:“让我一次痛个够。”
那女生决不肯用自己的手打志刚的手心,乃取出了钢铁制作的文具盒。
志刚一看,一阵龙卷风逃掉。
后来一位女孩拉住志刚,低声说:“你的书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不用赔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要我赔的。”
志刚一听,说:“只要跟我约会就不用赔了。”
女生一听,原形毕露,说:“才不!既不跟你约会,也不赔偿你的书。不理你了。”
志刚乃瘫痪在那女生的桌子上。
女生顿时惊呼:“怎么了,生了什么病?该不会是传染病吧?要开刀吗?”
志刚曰:“一听说你把我的书给弄丢了,而且不赔,连约会都不肯,我就没有了主心骨,比抽了筋还难受。”
女生“咯咯”的笑弯了腰。
志刚只好再叹息,好看的书是决不能借给女孩子看的,因为她一旦觉得好,值得收藏起来,就会告诉你,她把书不小心给弄丢了,你就永远也别想要回来。上回,志刚从艺术系抢夺来一本《行为艺术写真集》,那人本来不肯被志刚抢去,是关爱他,害怕他看过后失足堕落,走上犯罪的道路,艺术系的学生看裸体模特的高清晰画像,那是艺术,你们机械自动化控制的学生看裸体模特,那可就是犯罪了。但志刚武功盖世,别人想关心他都不行,还是被他“犯罪”去了一本行为艺术写真集,志刚带着这本书,来到机械自动化班上,大受欢迎,男生全都拜读过这本裸体模特搔首弄姿的倾城绝作,志刚的人气指数飙升,突破了该大学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再创“志刚效应”历史新高。后来女生也获悉志刚有一本奇书,委婉的来借阅,志刚慷慨借出,结果怎么样,女生不仅不敢据为己有,看了一天之后立刻归还,还要说上一句:“我翻了前几页就没有再翻下去了。”
几天前,志刚把《地狱里有没有车来车往》,是讲述一个女人若是对心爱的男人做了坏事,在地狱里还能不能坐小轿车的好书借给这位女生,现在果然给弄丢了。
一个男生扶起来志刚,汇报道:“我家世代擅长给人脱胎换骨。我为你治疗吧,不用开刀,无痛苦,无任何毒副作用,没有不良反应,立马见效,包好,包好。”
那男生的方法就是挠痒痒。
志刚跳到一边,被另外一位男生拉住了,手中高举着一毛钱,说:“向主席,我拣到一毛钱,我交给共青团组织。我拾金不昧。”
志刚收下一毛钱,奸笑着看那拾金不昧的同学,说:“拣到这么多钱也舍得上交公益事业?你实在太好了,不如再捐款四十九元九毛吧,凑满五十块钱。”
那男生顿时抱头伏案不起。
志刚玩他的长发,给他扎辫子,一边还抚慰他说:“不要自卑,更不要无地自容,没脸见人。”
旁边有女生看辫子扎的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发夹递给志刚,扎了辫子不用发夹,那不跟炒菜不加盐一样吗?
男生顿时仰天咆哮,说:“天啊。难怪说好人做不得。你做了好人,损失会更大。我捡到一毛钱,你就要敲诈我四四九元九毛钱。”
志刚就把一毛钱扔到他的桌子上,说:“以后不要再捡到一毛钱了。”
志刚得胜去和二位女生玩文字游戏。
女生命题——口吕品。
志刚机灵——日昌晶。
女生急转弯——木林森。
志刚弯转急——人从众。
志刚正要洋洋得意,以为那女生没辙了,该投降了,那女生却大喊一句:一二三。
志刚再也找不到可以搭积木的汉字了,只得落荒而逃,那女生要拧他耳朵。
放假了,不用再为了高深的学问而杀死脑细胞,各种离奇的想法反而像五颜六色的垃圾泡沫一样,大量的浮出水面的。
林天眼看着教室里一片片比耶路撒冷朝圣还要喧闹的场景,看到志刚乐不思蜀的样子,林天不免多愁善感起来,越来越孤寂。人间多快乐,斯人独憔悴。爱情如此的捉摸不定,只让人一阵阵的迷惘。林天想着胡茵茵,想着她狡黠的脸,他独自回了寝室,成了黑夜里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大约沉寂了一个多钟头,林天忽然爆发,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乎把房顶给撞破了,为了茵茵,他决定再次饮马冰河,南征北战,再创作一部中篇小说去发表,以博取茵茵的爱慕。虽然上部中篇小说已经引起了茵茵的关注,但那毕竟是为了刘翠儿而写的,现在他已经深深地眷恋上了同样出色,但是风格迥异的好女孩——茵茵,还用那部小说去交往,总是有张冠李戴的感觉,很不舒服。献给一个女孩子的鲜花被拒绝了,拿着又去献给另外一个女孩,这种人不是太没品味,就是十足一个二百五十。
林天决不能接受这种行为的出现,就算女孩子不知道真相,你自己也骗不了你自己,心里会堵得慌。所以,要另起一部中篇小说,要崭新的,专献给敬爱的茵茵。
志刚受一个女生委托,当保镖陪同,去买火车票。志刚贪图她的微笑,自己又生就的侠义心肠,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并愿意承担公交车的费用。
公交车上,志刚和女生闲侃,女生为志刚号脉,算命,女生断定——志刚的寿命不超过六十八岁,命中注定要有二次离婚,这还不包括几十次失恋。
志刚想不到自己的命运如此多灾多恶。
到了火车站,那情景让二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啊,这么多人,星球大战啊。
志刚正给女生抢占制高点,以买到火车票。
这位女生实在幸福,家住广东省广州市,火车票买不到,比公安局边上贩卖妇女儿童还要困难,连站票都销售一空,只剩下火车的车顶上没有安排旅客了,可惜火车站不敢出售车顶票,怕大家掉下来。志刚正动员女生坐飞机回家得了,飞机票应该还有节余。可那女生虽然是女生,并不比男生能省钱,只剩下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钱。坐飞机只能等回家后,开学时再坐。
志刚猛的看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孩。
是青青倩倩,她要回家了,今晚的火车。
志刚甩下女生,跑到了候车大厅。
青青倩倩已经进了候车厅。
志刚也要跑进去,乘务员拦住了志刚。有票才能进去,人太多了,火车站已经采取了发车前二个小时才能进入候车厅的措施。志刚急了,可乘务员小姐却忠于职守,志刚百般解释,就去找一个人,很快就出来。小姐不信,怕志刚钻空子。学生最喜欢钻国家的空子。志刚恨不能脱光了衣服进去,以表示决不钻空子的决心。志刚急中生智,拿出学生证,幸好带了学生证,志刚承诺,十分钟不出来,可以到学校去投诉并没收学生证。
志刚这才进了候车大厅。
青青倩倩独自坐在那里,一只大包放在脚下。
青青倩倩也看到了志刚,她把脸扭开。
志刚走过去,默默地坐在青青倩倩的身边。
很久,很久。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志刚终于问:“你……要……走了吗?”
青青倩倩理都不理。
志刚痛苦不堪。为什么?为什么!何以如此的仇深似海?他并未得罪她,她提出分手,他甚至连一句过份的话都没有说。她无情的拒绝了他,他没有责怪她半句。
志刚问:“要……告诉……林天吗?”
志刚说这句话,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一阵阵的心痛在横冲直撞。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子身边,却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躲到角落里,把别的青年介绍出去,又愁风雨离合,化作他人仙境,这难道不正是人世间最痛苦,最撕心裂肺的事情!
若不是林天是他志刚最好的兄弟,可以进行等位换算:志刚的女朋友就是林天的女朋友,林天的女朋友就是志刚的女朋友。若不是可以这样自我安慰,志刚简直就要呕心沥血了。
青青倩倩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志刚更加明白了。
志刚轻轻推了一下青青倩倩,说:“小青,我知道你喜欢林天。只是以前我太麻木了,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现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反思以前的点点滴滴,更加感受到了,我只是你的大哥,你喜欢的是小林。小林才是你心目中的情人。”
青青倩倩再也忍不住了,心病还需心药医,积郁了几十天的感情顷刻间喷发,没有志刚的宽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啜泣着,伏在志刚身上。
志刚肝肠寸断,他的忧伤成了开盘暴跌的股票,他抚摸着青青倩倩的辫子,说:“一个人上火车,很孤单,很……以前都是我陪你的。要不是我碰到了你,你上了火车会更孤单的。”
青青倩倩动情地像个小女孩,只有五六岁,任凭志刚柔和的抚摸着,说:“志刚,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没有哥哥,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但我在你这里得到了哥哥的温暖。我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用自己去担心了,你什么都能帮助我。”
志刚像个称职的哥哥,说:“小妹,别哭了,你看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哥哥我不帮助你还叫哥哥吗?”
青青倩倩带着泪,幸福的笑了。
爱情爱情,就算没有爱也有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
志刚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头皮发麻,他不经意的一抬头,却又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女孩。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平心而论,远比青青倩倩漂亮,比她更有才艺。是刘翠儿。
刘翠儿紧紧地盯着向志刚,以及蜷伏在他的膝上的青青倩倩。青青倩倩则用含泪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刘翠儿——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们?我们又不认识你,也没有抢你的东西。
志刚尴尬的不知所措,反而不由自主地把青倩抱的更紧了,美丽的刘翠儿同学,不再是冷若冰霜,而是刚从电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块,浑身散发着寒气袭人。刘翠儿点点头,和她的同学走了。她也是来送同学上火车的。志刚心理斗争得越来越厉害,好在他只把刘翠儿当成普通的好朋友,就像QQ里的好友一样,绝不会把她加入到“我爱的人”那一栏目里去,那一栏里只有“青青倩倩”一个。
他终于抛开了一切杂念,专心的关心起自己的“小妹”来。
青青倩倩天真而又羞涩,问志刚:“志刚,你说,小林喜欢我吗?”
志刚不忍心伤害青倩,就把自己喜欢她说了出来:“他喜欢你,永远喜欢。”
青倩却不信,说:“你骗我,他不喜欢我。”
志刚无言以对。
青倩撩一下秀发,说:“可我喜欢他,你说,我们会有结果吗?”
志刚顿时霸气加上豪气,说:“他要是敢不喜欢你,我就以拳头把他打趴下。”志刚只懂得拳头,关键时刻总是用拳头去代表一切的。
青倩懂的更多,更细腻,说:“也许小林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他的大姐,我和你在一起,也变得很霸道,而且,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也会去欺负别人,简直就是受到你的影响。别人都叫我大姐,说我有大姐气质呢。”
志刚点头,但他觉得是近朱者赤,而不觉得乃是近墨者黑,他说:“我当惯了大哥,除暴安良,打抱不平。谁不知道我向志刚——我一出手,不公平的事情全变得公平了,文明解决不了就诉诸武力,兵法曰:先礼后兵,天下太平,善之善也。我主持公道,所以树立了威信。”
青倩“咯咯”的笑,志刚是个有趣的哥哥。
志刚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青倩的笑脸,不禁牵动了侠骨柔肠,只是心底里飘荡着一丝一丝的哀伤,仿佛汪洋里的一叶叶扁舟。
志刚虽然有高见,强扭的瓜不甜,但有些瓜强扭的才甜,只是说不出来,今天实在有苦难言。
志刚说:“以后林天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我,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青倩笑着说:“我先谢谢你,不过我想,这种事情是勉强不得的,要双方都愿意才行,他要是不愿意,我就算再……”
就算找杀手撑腰也没用的。
青青倩倩的火车进站了,她拿起了行李,依依不舍。志刚一直送她到检票口,眼看着她被涌动的人群越送越远,她使劲地往后看,溺水的可怜的猫一般,使劲地朝志刚挥手,而人潮人海无情的把她推向了远方,越来越远。
志刚的大脑只是茫然、毫无意思的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英法德日俄意澳美,英法德日俄意奥美。
候车大厅空了一半,女乘务员关了检票口,又有一个女乘务员走来,把另一块牌子挂上:K812,南昌——武汉。人们又开始了新的汇聚。
志刚呆呆的,心里空荡荡的。
志刚出了候车大厅,领回了自己的学生证,回到了购票大厅的春节临时售票点,那女生快要排到大门口了,正焦急地等待着志刚,看到他的身影,问他去了哪里。志刚说碰到了青青倩倩,刚走。那女生不说话了,分明是不太高兴。
夜冷,风冷,天寒地冻。
股票大厅门口排起了好几十条长龙,都排到了大门外几十米。
不知什么时候,志刚和一个小娃娃玩了起来。
女生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志刚给小孩子唱儿歌。
“爷爷叫爷爷,奶奶叫奶奶,你就叫孙子。”
小孩子也百无聊赖,就捏着志刚大哥哥的鼻子,娃声娃气的问:“你叫什么?”
志刚再献上儿歌一首。
“你叫你,她叫她,我叫我。”
就这样斗转星移,天就快亮了。
女生说:“志刚啊,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好无聊。一个大学生,还当过学生会主席呢,还这样逗人家小孩子,你不觉得自己丢脸吗?”
志刚站起来,冲女生“嘿嘿”奸诈的笑。
女生更笑,说:“我都替你脸红了。”
志刚搂了一下女生的腰,当然是开玩笑的搂。
女生故意生气的踢了志刚几脚,还打好几下。
旁边小孩子鼓掌叫好,天真可爱的说:“叔叔坏,阿姨好,所以阿姨打叔叔,我在幼儿园里最听话,所以阿姨从来都不打我,哈哈。”
志刚也乐了,这样调皮淘气口齿伶俐的小孩子,将来占长大了肯定不比志刚差。志刚抱起小孩子抛起来又接住,接住了又抛起来。志刚强壮啊,别说是一个才上幼儿园大班的小娃娃,将来抛自己一百斤重的女朋友也不成问题,保证高空作业也安全可靠。志刚二臂一挥有二辆“解放五吨王”载重大卡车的千钧之力。
志刚闹够了,打发了陪女生排夜场买火车票的极度寂寞、无聊。他安静下来,小声对女生说:“老叫老,公叫公,丈叫丈,夫叫夫,我叫你老公,还叫你丈夫。”
“去你妈的。”女生气乐了,笑骂了一句。
志刚没有吃到又柔软又细腻的豆腐,反吃到了一大桶类似豆腐的石灰,直吐舌头。
志刚身体后仰,似乎被一个女柔道高手攻击,退避三舍,说:“老天,太粗野了吧。你可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不文明。”
女生凶神恶煞,说:“对你这种人,要是还讲WM(文明),还不要助长你的嚣张气焰吗?”
志刚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宽宥一颗有罪的心,还有一个野蛮的女生。
女生笑得直不起腰来,不求上帝宽宥,只哀求志刚饶恕她,别再逗了,再这样下去要笑死人的,她已经笑疼了肚子,再笑就要笑死了。
志刚大仁大义,陪着那女生一直等到天亮,终于到了售票口,把票弄到了手。
那女生恨不能以身相许以报答志刚的任劳任怨,却不知道,志刚沉浸在难以言传的悲痛中,强作欢笑,所以一个小时只有一分钟的效果,志刚早就心痛的不知道了时间的长短。
那女生双眼发黑,但是疲倦也掩盖不住她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的喜悦,她举着火车票,像农民的女儿高举着镰刀,几乎要亲吻志刚了。
志刚“嘿嘿”的笑,心却一阵阵的抽搐,青青那个倩倩啊,我最爱的女孩,却伤害我最深。
女生买到票后大方起来,本来一毛不拔的,现在拔了,说:“请你吃早点。”
志刚被女生挽起胳膊,倒比情侣还像情侣,出了售票大厅。
这个女生后来成了志刚业余生命的最高统帅,通俗的说就是女朋友,她的官方称谓叫李柳云。
别说别人想不到风云突变,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化,连志刚也想不到伴随自己结束大学生涯的真正女朋友竟然会是这个女生——李柳云。她长长的秀发,总是一脸的楚楚可怜,性格跟广东地区的热带作物一样,怕冷不怕热,别人品尝她时,酸酸甜甜,譬如荔枝,芒果。
要不是林瞎子一语点醒梦中人,为志刚排疑解惑,拳头远远优越于大脑的志刚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自己是掉进了温柔的陷阱,还以为自己骗了李柳云,原来是被她骗了。
林瞎子说:半夜三更请你去,为什么不请我去啊。我帮女生买票也是强项,比你还强。孤男寡女,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志刚,没词形容你了,只能用个‘白’字,来形容你帮助女生的‘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