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贾芸迈步走进吏部。
常言道:吏部贵,户部富,礼部穷,兵部武,刑部严,工部贱。
六部的级别是平行的,不过, 由于它们主管的具体事务不一样,因此职权有很大差异。
人们便用了六个字“富贵威武穷贱”来形容六部。
吏部位于六部之首,尊贵之极。
吏部承担着管理全国所有文职官员的职责,“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
吏部尚书,又被称为天官、太宰, 在朝廷里属于横着走的角色。
哪怕是内阁大学士和督抚级别的封疆大吏,见了吏部尚书也得礼让三分。
没办法,全国所有文职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统统归他管辖。
吏部下设定为四清吏司,即文选司、验封司、考功司、稽勋司。
贾芸因是新科举人,今天进的是清吏司,全名文选清吏司,主要负责文官品级的升迁,科举学子的选拔,各地官员空缺的填补等。
当然,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被一名吏部主事带进去的。
在清吏司,贾芸前后也只待了一刻钟,走完程序后,吏部主事让他十天后再来听信,然后就叫了个差役把他送出吏部了。
贾芸回头看了一眼吏部高大威严的门楣,心叹道:“朝廷有人好做官,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今儿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同时, 也意味着他有很大可能,将在十天后外放赴任了。
“许仁志做事滴水不漏,这次估计要把我扔到很远的地方去,要不然明年春闱时,我反悔怎么办?”贾芸心忖道。
“是去两广、福建、还是云贵等地?”他在心里琢磨片刻,猜不到许仁志的想法。
至于江南、山东等地,那还是别想了。
许仁志就是因为他年轻,才一直阻止他急着参加会试的。
如今答应并安排他去做官,目的就是要锤炼他,不可能让他去非常富裕的地方,让他去享福。
所以,对未来自己的处境,贾芸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
收回思绪,贾芸坐上马车,带着贾?去看了商铺。
商铺临街,位置不错,处于繁华地段,面积近六百平方, 相当宽敞, 同时离贾芸的家也比较近, 步行只需要两刻钟就差不多到了。
贾芸仔细看了后,就和商铺的房东签订了契书,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交给贾?了。
上次开店铺时,贾?从最初就是跟着的,知道相关流程和各种注意事项,如今又当了一年有余的掌柜,处理这些琐事已经游刃有余。
从街上回来,在路过贾芹家时,贾芸听到车外的贾茗笑着:“老爷,芹哥儿他们好像将新宅子卖了,这会儿正在搬家。”
贾芸连忙让人停车,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果然就看到贾芹一脸萎靡憔悴的站在门口,他娘周氏正指挥一些人往外搬东西。
贾芸从车上跳下去,走到周氏跟前关心问道:“周婶儿,你们这是?”
“卖了!”周氏看了贾芸一眼,迟疑一下,还是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如今贾芸可不是以前那个毫不起眼的芸哥儿了,按规矩他们见面后,都要称一声芸二爷的,但周氏和贾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贾芸也没跟他们计较,直道:“这好好的宅子住着,怎么就卖了?”
贾芹脸刷地通红,哪怕再没脸没皮,这会儿也无地自容。
毕竟,男人不能人道了,那是真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而且还是在自己从小到大的小伙伴面前,就更加寄颜无所了。
周氏对贾芸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常愤怒,可贾芸连贾府都敢硬刚,她也不敢惹,只能咬着牙如实道:“宅子卖了,给芹哥儿治病。”
贾芸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老宅子呢?卖么?”
“不卖,老宅卖了,我们娘两就没地儿住了!”周氏深吸了口气,抿着嘴摇头回道。
“你们这就又搬回去住啦?”贾芸惊讶道,想了想,又点头道:
“搬回去住也好,周婶儿你们要是方便的话,我家的那几间房子,顺便帮忙看着点行不?”
“可以!”周氏咬牙切齿,狠狠回道。
贾芸笑道:“那就先谢过周婶婶了啊,不过事先说好,我家里的那些东西可不能动,很值钱的!”
说完,不理周氏怒目相视,笑呵呵上了马车。
贾芹看着贾芸的马车,满脸怨毒道:“娘,我今儿晚上就去点了他们家房子!”
“别!”周氏吓了一跳,呵斥道:“你想死吗?你要敢点他们家房子,不用他出面,族里就会将你打死!”
贾芹瘪嘴道:“我偷偷点,不让人看到不就可以了?”
“呵,我滴个蠢儿子呢,你以为他们想要处置你需要证据?”周氏拍了贾芹的额头一下,说:“他们只需要怀疑就行了!”
这才是周氏怕的地方,以往跟外人和跟其他房的人对了上,有族人撑腰,她和贾芹孤儿寡母的,不管怎么耍泼都有底气。
现在却不同,贾芸可是三房里的门面担当,是大家伙儿的脸面和骄傲所在,真要有人惹了他,不用贾芸出面,自有热心的族人冲在前边儿为他打抱不平。
回到家,贾芸想到自己刚才跟周婶儿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还有一丝做绿茶婊的潜质,不由的哑然失笑。
卧房中,香儿给贾芸拿了套宽松凉快的衣服,给他换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香儿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脸红了。
前提是贾芸不作妖,香儿和京儿毕竟都是黄花闺女,稍微撩拨,依然受不住。
比如这会儿,香儿刚伺候贾芸换了衣服,就被他从后边儿抱住了,两只手也极不老实。
不说香儿身子娇软在他怀里,旁边的京儿更是臊的脸蛋儿绯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脸为难和踌躇。
贾芸见香儿像鹌鹊一般动也不动,耳根子红的都透明了,笑了笑,大口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柔声问道:“香儿最近早上还练歌喉吗?”
“练的,这是奴婢吃饭本事,轻易丢不得。”香儿声音软嚅嚅回道,按了按贾芸伸往禁区的手,最后又迟疑了,终究没有阻拦。
贾芸笑道:“什么叫吃饭的本事?如今家里也没强迫你要练歌啊!”
香儿紧闭着双眼,咬着牙,艰难回道:“奴婢想一直喝给老爷听!”
顿了顿,香儿求饶道:“老爷,这会儿还是白天,放了奴婢吧,晚上随便怎么样都可以,行吗?”
贾芸咬了咬香儿的耳朵,嘀咕道:“好吧,看你这么羞怯,就不为难你了。”
说完,他果真放了香儿,又示意京儿将水端来洗手。
洗了手后,贾芸见平时矜持、清高,气质迷人,颇有文艺范儿的京儿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笑问道:
“难为京儿你了,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你如果不喜欢,可以先出去等会儿。”
京儿抿着嘴,摇摇头,小声道:“奴婢不怕!”
说着,她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贾芸,眼中露出一丝期待和鼓励之色。
贾芸心念一动,暗道这丫头心气儿顺了,于是上前搂住她,低吻她一口,冰冰凉凉的,小声道:“不用勉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