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昭告天下,徐泽的功绩。
如今徐泽带着大军还未回朝,其中还有北容那位皇子。
北容一退,西曲也就没那么嚣张了。
宁桃吐了口气,看完又装了进去,还给马师爷道:“谢谢马先生。”
马师爷笑道:“老夫这还得恭喜解元郎呢,有这么一位骁勇善战的姐夫,将来必定前途一片光明,老夫将来怕是还得仰仗着解元郎呢。”
宁桃拱拱手,“同喜同喜。”
送走了马师爷,宁桃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徐泽是徐泽,宁家是宁家。
年前就说范家出事了,如今两个月了,依旧没什么确切消息。
而宁少源到底能被范家牵扯多少?
宁桃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宁香现在可是侯夫人了,这事也算是可喜可贺不是。
就算是将来宁少源被范家牵扯,皇帝大概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的吧。
尽管心里没底,宁桃也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放榜那一日,天还没亮,他就爬了起来,带着小武一道去看榜。
小武打着哈欠道:“公子对三公子可真好。”
宁桃呵呵,“我不是帮他看。”
他是担心自己的学生……
小武:“……”
这次除了宁棋之外,王家二房的两位表哥,还有二狗以及宁家族学的两位大侄子均下场了。
宁桃到时榜还没张出来。
他出门走得急,连个斗蓬都没罩。
小武道:“公子,您等会,奴才回去给您拿衣裳。”
宁桃搓了搓手道:“不用了,一会太阳出来就暖和了。”
小武道:“奴才跑得快,马上就回来。”
小武是跑得挺快,可他一回来,不止太阳出来了,榜也出来了。
一群人早把宁桃给挤得瞧不见了。
小武抹去额上的汗,只得垫起脚尖找宁桃,这一瞧就看见宁桃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大家乐哈哈地指着榜上的名字,从头到尾的瞧。
宁桃看到榜首的时候,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
再往后瞧,嘴角的笑容不由的扩大再扩大……
整个榜看下来,他带的学生,上去了二十来个。
宁棋虽然没在榜首,但是也是第二名,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王二挂在三十名,王四的确没上榜。
二狗挂在末尾,自家的两个侄子一个在十六,一个在二十三。
总之,这次县学里面算是大丰收了。
宁桃挤出人群,领着小武喜滋滋地去街边吃了碗馄饨。
老板知道他是去看榜了,笑道:“小宁先生这么开心,看来学生们都考得不错。”
宁桃喜滋滋地点头,“可不是,所以,今日我决定吃两碗馄饨。”
老板笑哈哈道:“没问题……”
两人这话也不知道被谁听去了,结果传着传着就成了,宁桃大半夜不睡觉,去给学生蹲榜,看完榜饿得受不了,一连吃了好几碗馄饨。
于是,大家一致认为有这样的先生,是县学之福,学生之福。
宁桃撑着大肚子摇摇晃晃回去时,众人对他投来了佩服的目光。
宁桃还以为大家夸得他教得好,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应该的,应该的……”
“瞧见没,宁先生真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了,这份心思谁能比得了。”
“可不是,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先生替学生蹲榜去的……”
“……”
宁棋对于自己没能考第一,心里还特别郁闷。
宁棋给他带的早饭,也不乐意吃,一个劲拿着筷子在碗里戳。
宁桃好笑道:“你怎么回事?没考第一就又要哭鼻子,你羞不羞?”
先前年纪小,回来哭哭就算了。
现在都十三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开始议亲了,再哭宁桃都想抽他。
宁棋抿唇不语。
宁桃道:“第二难道就不好了?你要知道,主考官还有自己的喜好呢,指不定你的文章不在他喜欢的点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若是你觉得这次考第二不开心,那你下次府试和院试加油呀,在这里跟我的馄饨撒气做什么?”
宁桃伸手就把碗给夺了过来。
他一大早去蹲榜,现在鼻子还不舒服呢。
熊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宁棋见他真把碗拿走了,眼泪好险没流下来。
宁桃瞪他,“给我缩回去,你这样的年纪再哭鼻子,呵呵……”
信不信老子真抽你了。
宁棋用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从宁桃手里夺过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碗馄饨下去,郁结的心情算是好了大半。
宁桃道:“行了,赶紧出门吧,你许的愿是什么?咱们赶紧还愿去。”
宁棋一听这个,表情有点古怪。
宁桃催他,“快点,一会庙门怕是都不好进了。”
“我我……我许愿。”
“什么?”
“我许愿,如果,如果这次我中了,就把我那些话本炒给菩萨,让他老人家也看看人间的话本……”
宁桃好险没笑出猪叫声。
你是想把话本卖到天庭还是西方咋的。
宁桃让小武把他的话本给拿了出来。
宁棋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长长吐了口气,“虽然没考第一,但是我答应菩萨给他看话本的,所以不能食言。”
宁桃呵呵。
你倒是没答应给他烧个金童玉女。
他感觉自己与宁棋的代沟非常大。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都活了快四十年了,跟宁少源算是同龄人。
所以,与这个可以当他儿子的弟弟,有代沟那是正常现象。
两人刚出门,就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大家均气洋洋的,表示要和宁桃一道去还愿。
胖师兄打着哈欠挤上了宁桃的马车,闭着眼睛哼哼道:“你现在可是出名了,我就是运气不好。”
他昨天晚上也早早去蹲榜了,毕竟自己头一次当先生。
代的学生头一次参加考试。
结果,蹲到快天亮了,不由的就睡着了,一睁眼宁桃的事迹已经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街头巷尾。
胖师兄气得都没吃早饭。
他昨晚半宿没睡,这风头却让宁桃给抢了。
岳贵山好笑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昨天晚上太馋了,吃坏了肚子拉了大半宿,早上刚睡着,我就去喊他看榜了,结果他磨磨叽叽,最后到了榜前,人都散光了。”
宁桃道:“明白,不愧是胖师兄。”
岳贵山是每次看榜,都忘记看自己。
胖师兄是每次看榜前都能出点什么事。
胖师兄瞪了岳贵山一眼,“你怎么老戳穿我呀,想让宁师弟内疚一下你都不忍心。”
今日他们一道来的人多。
县学里的二十来个人几乎全来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上山。
宁桃领着宁棋去还愿。
看宁棋那边的书烧得差不多了,自己则给给寺里添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一群人在山上吃了斋菜,才晃晃悠悠的下山。
岳贵山到自家门前下车时,拉着宁桃和胖师兄道:“我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真假。”
宁桃道:“什么消息?”
“范千诚的。”
范家是棉城人,县试时范千诚考了头名。
府试时与宁桃因为头名的问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到了院试时,依旧被宁桃压一头。
这事人尽皆知。
按理说以他的成绩,院试绝对不会比岳贵山考得差。
可偏偏,院试的时候暴出了那么一件事,重考之后,他险险挂在了榜尾。
年前他又污告杜大人、陷害宁桃,最后被关入了大牢。
如今的功名不止被革了。
据说,还暴出了前期考试的成绩都有造假。
宁桃呼吸一窒,“那咱们与他同期考的,咱们的成绩怎么办?”
作弊可是大事。
上次乡试他们就考了两次,不管是主考官,还是参加舞弊的学生及官员,一众被发落了,现在又曝出这等事情,他们这一批与范千诚一起考的,成绩不会全部作废吧。
想到此,宁桃就禁不住搓了搓手,他好不容易不冻手了。
要真因为范千诚这王八蛋,他决定买一框鸡蛋去他砸他脑袋。
岳贵山道:“我问过伯父了,他说因为这事时间有点久,如果当真重考的话,那么翻出来的事情就有点太多,与人与事都有些不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让咱们那一批一道参加府试的,再考一次。”
算是最好的折中法子。
宁桃拧眉。
这个范千诚倒是可以呀,以一已之力,搅乱了整个棉城的科举制度。
岳贵山道:“如果不出意外,咱们可能会在三月份考。”
所以,宁桃先前的小三元已经不作数了?
胖师兄恨恨道:“这个王八羔子,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稀。”
岳贵山好笑道:“你还是回去好好复习功课吧。”
宁桃明白了,与恨不得将范千诚千万万剐的胖师兄一道回了县学。
岳贵山这边刚把消息透露出来没多久。
准确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宁桃他们倒是不用再考了,只不过当时范千诚他们县,主持县试的几位大人,与棉城府主持府试的几位大人被牵扯了进来。
范千诚的功名被革除,他们的顶戴也被拔了下来。
总之,这事拉扯了一大堆。
甚至还扯出了当时院试时,帮范千诚提前透露试卷的一位大人。
连仇大人都有点被扯进来了。
这事简直越扯越远。
棉城的范家早已乱成一团。
进入三月中旬,宁桃原以为这事就该平息了,岂知,又一爆炸性消息传来。
徐泽带着大军在三月初回京,被当成人质的北容皇子,还献给了皇帝一份厚礼。
皇帝当时看了之后,就吐血晕倒了。
至今还在抢救之中。
宁桃听得心头砰砰直跳,“柱子哥,这消息真的假的?”
先不说范家这消息,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皇帝气到吐血的。
柱子苦笑道:“怕是与北容这次进犯有关。”
北容这次进犯说巧不巧,可他们起先却势如破竹,若不是徐泽后来补上去,怕是北容人已经打到京都了。
往年也发生过北容犯边的事情,可并没有这么严重的。
最主要是,这次皇帝派了太子过去明显就是求和,但是北容人却不听,执意要大军南下,这就有点蹊跷了。
所以,这中间肯定存在了某个关键点的人和事。
如今人质送上大礼……
这一举动,实在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