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没法子只好回了家把这一切告诉了三叔。
三叔一边听,一边想怎么现在见个老刘这么难呢?老刘是个抗日英雄,我也是啊,不成,我今天非要找他问个明白不可。
想到这里,他找来了一块大木板子,又找来了毛笔和墨汁,在上面写上了“我是爹”三个大字,等墨汁干了,他夹起木板就出了门。
他气呼呼地来到了县党部门口,刚想往里迈腿,一个当兵的上前来拦住了他。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当兵的。
当兵的朝他挥了挥枪。
他怒了,上前朝着当兵的脸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子,打完了他把那块牌子在他的眼前晃了两晃。
当兵的目光随着那牌子转悠了两圈之后,他才看清楚了“我是爹”三个字。
还没等那他反应过来,三叔一个箭步跨进了门里,风风火火地找了一间大的屋子闯了进去。
当兵的紧随其后“哗哗”地拉着枪栓跟了进来。
老刘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听见外面的动静猛地抬起头来,见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人冲了进来就赶紧掏出手枪对着他。
三叔一眼就认出了老刘,他把牌子举到头顶晃动着。
老刘看见牌子上写着“我是爹”三个字,他还没弄明白了这是谁?三叔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老刘认出了他,一边收了枪,一边“哈哈”笑着叫了声“三叔”。
当兵的一边端着枪冲到屋里,一边吆喝道:“不许动,不许动。”
老刘见状大声骂道:“混账东西,给我退下!”
当兵的伸了伸舌头很知趣地退到了屋外,他闹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得了?一会儿是娘,一会儿是爹的。
三叔紧绷着脸仍旧拿着“我是爹”的牌子站在老刘的桌前。
老刘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只好脸上堆着笑凑上前去又叫了一句“三叔”。
住了片刻,见他没有答应,他又望了望“我是爹”的牌子笑了笑,然后就放大了声叫了句“爹”。
老刘叫三叔,三叔听见了,老刘叫爹,他也听见了,他心想,我今天就是为了桂花的事来的,你不给我说清楚了就是叫天王老子也不顶用。
想到这里,他把牌子从脸前移开,用力摔在了老刘的办公桌上,发出了“啪”地一声响。
老刘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三叔的脸上和头上缠着绷带,嘴根本不能说话。突然,他想起他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两天太忙没顾得上去看他才生气的?想到这里,他赶紧赔不是说:“三叔,爹,你老别生气,我正打算腾出空来去看您……”
三叔哪还有心听他叫唤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用力鼓了鼓嘴也没发出一点声息,急得他用手在老刘的桌子上胡乱地抓拉了两把,无意中他抓住了老刘桌上的笔和纸,用力划拉了起来。
老刘靠前一看见写的是“桂花”二字,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抬起头来看着他急忙问:“桂花怎么了?”
三叔见他假装糊涂就用眼睛和他对视了起来。
老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着急地问:“三叔,你快说,桂花到底怎么了?”
三叔见老刘还装蒜就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你说是汉奸把她杀了”几个字。
老刘看完了纸条上的字不解地问:“谁说她是汉奸?谁说把她杀了?”
自从老刘当了副县长之后,他就一直抓清除汉奸的工作,只要下面捉人都要有材料报上来,至于要杀人那更要他亲自批准。说桂花是汉奸那也没有材料,说桂花被杀了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是政权刚刚建立,一些法律法规都在制定之中,下面的人也难免有些先斩后奏的情况发生。莫非桂花真的被杀了?老刘不敢往下想,他就唤来秘书想问个究竟。
秘书说桂花的材料刚刚报上来还没来得及给他过目,说完他就回去取了材料双手递给了老刘。
老刘打开材料看了看觉得直好笑,说桂花是汉奸有两大罪状,一是她男人掀了日本鬼子的火车道,炸了日本鬼子的弹药库是她勾搭着皇协军的黄队长向日本鬼子告的密,把她的公爹公婆杀害了;二是刘副县长当年被日本鬼子捉起来也是她向日本鬼子告的密。
老刘看完了就对着旁边的秘书问:“现在桂花在哪里?”
秘书说:“在牢里押着呢。”
三叔一听说桂花还活着就有些不相信 ,他想难道老婆子看错了?不管怎样他也要先见见桂花再说。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要见桂花”四个字。
老刘见三叔的气好像消了些就笑着对他说:“三叔,有我在你放心就好了。”
三叔仍旧板着脸没做声。
老刘便在一张政府信笺上给他写了一张去牢里看望桂花的信。
三叔见老刘写完了,一把抓起就往外走,还没出屋他又返回来抓起“我是爹”的牌子,然后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拿着牌子又朝当兵的晃了晃。
当兵的见来了真爹,都立正给他打了一个敬礼。
三叔点着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