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枫不一会儿就匆匆赶来,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铠甲,玉冠束发,看起来英气逼人,“惊雨,怎么脸色这般差?”
他抬起手,就要抚上沈重澜苍白的脸,对方却不露痕迹的躲了躲,轻声安慰道:“木掌门,我无事。就是路上急行,气流颠簸了些,静修一会儿就能好。”
木枫手停在半空,刚毅的脸上浮现了落寞之色,牵唇一笑,“惊雨,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你可以跟以前一样叫我枫哥哥。”
沈重澜实在说不出口,笼在袖子里的手指纠结的蜷在一起,只听见顾轻舟低沉的声音响起,“木掌门,我师尊远行劳顿,您就不要为难他了。倒是赶紧寻个合适的地方,让师尊好生休养才是。”
他话语声调很平静,眼眸却不像声线那么平和,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和木枫对视,带了几分挑衅,但是站在他跟前的沈重澜根本无法发现。
“也是,”木枫看见他敌意的眼神,脸色冷了几分,“惊雨,往这边来吧。”
他一边领着他们几人走,一边回头轻声细语的说,那一瞬即逝的冷意恍惚从未出现,他依然是那个谦谦君子。
“惊雨,钟岩山环境恶劣,不像平澜殿那般舒适,可能要委屈你了。”
沈重澜知道此行是为斩妖除魔而来,不是儿戏,也没有平日里的娇气,摇摇头,“此行是为除去魔种而来,不是来享受的,惊雨都能明白,都能接受。”
钟岩山整个山脉都属于活火山,岩浆喷涌不熄,火光冲天,山下的空地也少之又少,因此仙门众人草草在钟岩山下搭了许多帐篷,当做休息之用。
沈重澜行走在满地的红叶当中,望着远处各色的帐篷堆积在一起,五颜六色,实为奇景,有种别样的美。深秋时节,红透的枝叶挂满枝头,有几片受不住傍晚清风的诱惑,落到了沈重澜细瘦的肩膀上。
顾轻舟冷着脸把枫叶摘下,掏出了一把油纸伞打开,遮住了沈重澜绝美的脸,远处的修士早就看到他们一行人到来,翘首以待,却只能窥探到伞下的露出一部分白皙的脖颈,和形状美好的唇形。
“为师觉得这枫叶甚是好看,小舟觉得呢?”沈重澜和顾轻舟并排走着,抬头用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去看他,嘴角带着清甜的笑意。
他本就长得好看,此时用这样一双眼睛看人,能把人的魂都给勾走。顾轻舟敛了敛深邃的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笑道:“弟子觉得师尊比这枝头的红叶更好看。”
木枫一直跟在他们身侧,上次一别,重新见面他总觉得这两人有了变化,但是具体却无法分辨,直到听到这大胆赤-裸的告白,才满心惊骇的去看沈重澜的反应。
沈重澜却没有像面对自己时候那般疏离冷漠,而是怒道:“逆徒,休得对为师无礼!”说完便迈着脚步快走了几步,离顾轻舟远了一些。
但是木枫依稀能看到他发红的耳垂。沈重澜啊沈重澜,一向自视过高不喜欢别人以美貌取笑,如今却此番形态。
木枫心下失落,却听到身边急促的脚步声,是了,是顾轻舟拿着伞追着纤细的影子而去,听到沈重澜嗔怒的声音,“离为师远一些,混账!”
心口又酸又痛,那人从未展露过的娇嗔依赖,此刻都慷慨大方的展示出来,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借了顾轻舟的光,才能见到他这般夺目的风姿。
可是,一切不是有先来后到吗?他守护了沈重澜整整十年,为什么那个浑身魔气的青年一出现,一切就都变了?
究竟是沈重澜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变得贪婪了?他双拳握紧,找不到答案。望着前方般配的两人,木枫觉得,自己突然不需要答案了。
喜欢,就去要。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总有一天,他也能把那朵孱弱的花攥在手里,不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