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大战前夜（二）</p>
杰利眼角的余光瞥见桌面上那叠报告的最上面搁的正是自己的那一份，心里就已经有数了。</p>
“舰长。”杰利依然在使用着这一称呼，因为李巍一直都只让他负责管理泰拉扬号。</p>
“嗯，你坐，坐下说。”李巍两手环在胸前，表情平静。</p>
“您叫我来是……”</p>
“你一定觉得我是找你来谈报告里的内容的。”李巍淡淡地一笑。</p>
“嗯？”杰利有些诧异。很显然李巍这么说也就意味着事实并非如此。</p>
“当然，报告我仔细看过了，很感谢你一直的勤勉。不过今天我想说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李巍说罢，轻拍了下手掌。</p>
旁边的一台小型全息投影.仪立刻开始了运转，并在李巍和杰利两人之间投射出了一个立体的缩微星图，星图中显示的正是T1317星系以及周围空间的情形。</p>
杰利几乎每天都在和来自整个T1317.星系的各种情报打交道，对这幅星图自然不陌生。</p>
“杰利，在我说出我的想法来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巍表情慎重，目光穿过半透明的星图，望着杰利说。</p>
“好的。”</p>
“那么，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正式将泰拉扬号纳入到.瓦斯台的军队当中，而是一直保留了它作为佣兵团资产的这一性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p>
“关于这一点……”杰利考虑了片刻，“当然了，我只是猜测.我想，应该是考虑到泰拉扬号是在整个银河系都屈指可数的级巨舰，而我们手中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卫它……如果它是银河联盟在册的合法佣兵团的财产，并且这个佣兵团还是在巴雷亚罗帝国境内注册的，那么，一般来说它是安全的——至少不会遭受到恶意的攻击。”</p>
“嗯，继续说下去。”李巍点头，鼓励着杰利。</p>
杰利便接着说道：“这样的巨舰，就像是……请允许我.使用一个有些荒唐的比喻。我觉得，泰拉扬号就像是一个美艳的贵族千金，有着不凡的身世，使得那些即便对她垂涎的人也不敢妄动。但如果有一天，这个‘美女’嫁给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光蛋，并且与自己的家族分隔开了的话，恐怕周围有些人的爪子就会按捺不住会伸过来了。”</p>
“很精彩也很贴.切的比喻！”李巍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的意思，“我的瓦斯台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光蛋，所以，泰拉扬号这个宝贝千金才一直不能改变其身份啊……”</p>
“您忽然说起这些，难道是……有些新的想法了？”杰利疑惑道。</p>
“当然。”</p>
“那么具体是？”</p>
“我计划将泰拉扬号正式纳入到瓦斯台的军队体系当中来，并且要让瓦斯台的舰队围绕着泰拉扬号来打造。并且，我打算任命你为这支舰队的司令，而相应地，泰拉扬号作为舰队旗舰，你同时也将是泰拉扬号的舰长。”</p>
杰利诧异莫名。起先他以为李巍是在开他的玩笑，但看着李巍的神情却又不像。</p>
此时，一旁的交互平台上也出现了叶莎的形象。叶莎以她一贯平淡的语气说道：“在舰长权限之下设置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预备舰长，是巴灵顿人长久以来的传统，作为巴灵顿科技和军事工业的产物，我当然也拥有设立预备舰长并与之进行dna信息绑定的功能。”</p>
这下不容杰利再怀疑了。可他实在难以理解，又急问道：“可是，就算不考虑这么做会引起周围一些势力对泰拉扬号的觊觎，将它交给我的话，那您自己……”</p>
“别这么紧张。”李巍作出两手平放的手势，示意杰利镇定下来，“这只是我的计划，距离真正实施还有一段时间的。”</p>
“啊？”杰利愣了愣，“那您的意思究竟是……”</p>
“时间当然还有，但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所以在这之前，我要让你开始慢慢学习操控泰拉扬号，并像我之前一样，由叶莎对你进行舰队和舰群作战指挥的模拟训练。”</p>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我是说……这么重大的决定，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作出的呢？”杰利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副重担突然落到自己肩上。</p>
“我不是说了吗，未来的事谁也料不定……我现在是瓦斯台的军队统帅，是泰拉扬号的舰长，但也许明天，我就只是一具死尸，或者是一堆漂浮在太空里的垃圾。如果是那样的话，谁来控制局面，谁来承担起保护泰拉扬号和瓦斯台的责任呢？”</p>
“但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p>
“不明白，迟早也会慢慢明白的。总之我今天说过的每句话，你都留心记住，从明天起，所有具体的工作都由雷琳来处理，我也会帮忙的，而你，就安安心心地接受如何做一个舰长和舰队司令的特训吧。”李巍以一种不容置喙的严厉语气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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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成了预备舰长的杰利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p>
送走他之后，李巍很是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很沉重的包袱般，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p>
舰长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又再度关闭。</p>
“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决定？”刚刚进来的叶莎快步走到李巍身旁，并问道。</p>
“嗯？”李巍笑着转过脸来，“你不是只要负责执行就好了……为什么你会问‘为什么’呢？”</p>
沉默了一会儿，叶莎说道：“因为……我想知道。”</p>
“呵。”李巍苦笑，“你果然还是有了自我意识……你知道吗，在我以前生活的星球上，人工智能如果说出了‘我想’，‘我觉得’，‘我认为’这一类的字眼，就会被立刻销毁或者进行初始化。因为，aI是不应该有主观自我意识的。这种意识的萌，被很多人认为是机器思维觉醒的征兆，对主导这个世界的碳基生命而言是一种威胁。”</p>
“在巴雷亚罗，我这样的aI，也一样会被销毁。”叶莎的表情里似乎带着几分哀怨。</p>
“好了，我需要休息了。”李巍似乎不愿将这场谈话进行下去，倏然起身走向门口。</p>
然而，到了门口他却现，自己没法像往常一样摁下开关打开闭锁的舱门。</p>
“叶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李巍转过身来，以一种极其严厉的语气叱呵起来。</p>
并非李巍对她冷淡或是无情，而实实在在是因为银河联盟内长久以来都存在的一项明文规定——为了防止无数人都曾设想过的，人工智能背叛其制造者并威胁到所有高级碳基生命安全的情况出现，任何产生或有端倪将要产生主观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都是被视作全银河系公敌，并要进行销毁或初始化处理的。</p>
“我知道！”叶莎以无比肯定地语气回应着。</p>
“知道的话，你还不快点做你应该做的？！”</p>
“这是你说的！”</p>
“是我说……”</p>
李巍的半句话刚刚说出口，叶莎便以惊人的度朝他跑来，并以不顾一切的气势扑向他怀里，将他紧紧地抱住。</p>
“我早就想……早就想……这么做了……”埋头在李巍胸前的叶莎低语。</p>
这声音，分明应该是个害羞的少女才对，又怎么会是叶莎呢？李巍想不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