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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女人(10k还债)(1 / 2)

 回到曹氏府上,果然是灯火高悬,然后再度开宴……曹孟德虽然是个朴素之人,但此时曹氏家主乃是曹嵩,所以这方面还真不是他想省就省的。

而且再说了,公孙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此番事了,明日再来一顿践行宴,估计后日一早便可以走人了,也无所谓什么宴饮过度之类的说话。

“文琪怎么来的如此之迟啊?”曹操远远的便在堂内喊道,其余众人也纷纷出迎。“妙才呢,他不是去寻你了吗,又怎么没来?”

“哦,闲来无事去围上看了个落日。”公孙一边从容答道一边步入堂内,然后眼睛一转便看到了一个和曹操类似,同样身材短小的生面孔。“至于妙才,我请他帮我安顿一事,马上就该来了……哪位是曹子廉啊?”

“沛国曹洪见过公孙少东!”那个生面孔闻言,却是直接上前拱手行礼,还用了一个让周围人一时反应不及的称呼。

公孙心中一动,然后不由上前握其手笑道:“子廉也知道安利吗?”

“这是自然!”曹洪嗓音粗豪,直接了当的答道。“之前你家安利号虽然也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商户,却只是在渤海一圈打转,可这两年居然隐约有往并州、徐州两翼齐飞的架势……别的我不知道,那徐州糜家还有这兖豫的大户们如今根本是坐卧不安,据说他们也要仿效你家,不再直接经营,而是要联合起来组建商号对抗,甚至还有人找我入内呢!”

公孙哑然失笑:“哪里就能吓到这些人?我家安利号能往并州走那是因为我在雁门、代郡有所为,然后我公孙氏姻亲也做了一任上谷太守,如此而已。至于徐州那里,除非我能做一任徐州方伯,否则我家的生意还是过不了琅琊……至于组建商号嘛,只怕是一些有心的大户想借着我家安利号的名义行自行扩张之举。”

“这倒是更有些道理啊!”曹洪悚然一惊。“打着共御外敌的名号,扩充自家生意,其实也是老手段了,我居然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公孙不由再度轻笑。

“可是也不尽然如此,”曹洪忽然又低头言道。“别的不说,只看你们安利号的榜样,如今这年头想要做生意赚钱,怎么看都得正规化、标准化、规模化才行吧?这些词可是你们安利号传出来的……不瞒公孙少东,其实我也隐隐觉得组建商号乃是大势所趋吧?”

“我晓得。”公孙无奈连连颔首。“确实是大势所趋。”

“其实,便真是兖豫大户们组成了一个大商号,子廉兄也没多大好处。”就在这时,不待曹洪继续说话,娄圭却忽然向前言道。“届时你所得的,大头不过是谯县一地的买卖专营之权,然后外加一些零星红利而已,而谯县专营之权此时你便没有吗?”

这边刚一见面就聊得入巷,可曹操却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他有心想喊停,但四处打量一下后却陡然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弟弟曹德和自己一样显得有些糊涂,其余人看脸色还都是挺明白的……这就很尴尬了!

“子伯兄的意思,”曹洪略一思索便抽出手来正色朝娄圭问道。“莫不是要我走安利号的商路,做安利号的下线吗?”

“有何不可呢?”娄圭摊手反问道。“在商言商,兖豫本地有什么厚利之物吗?粮食、布帛、陶器固然是万世不移的大宗买卖,可一旦结成商号,又有你曹子廉几分收益呢?反倒是我们安利号,骏马、东珠、人参,哪个来到中原不是一本万利?”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曹洪也是颇为心动。“只是这事有两个大大不妥的地方,一个是你们安利号如何能把商路铺到我们谯县;另一个,我若是这般和本地大户不对路,会不会对不住乡梓,他们又会不会反咬我一口?”

“那就带着他们一起做安利下线嘛。”娄子伯口若莲花,看来这厮之前在辽西那段时间里怕不是只当过会计。“这些年河北的豪杰给面子,让我们安利号在邺城立了一个大商铺和大商栈,虽然只是单线,但以此为根基拓展一下商路也是可行的……”

“有何说法?”曹洪一时心动。

“子廉你想想,邺城已然临近大河了,若你能再说动陈留梁国两处的豪杰和大户,然后两家再一起打点一下黄河上的豪杰,这商路岂不是就通了?”娄圭继续蛊惑道。“至于说反咬……既然你都说动了这两处的豪杰和大户了,陈留、梁国、沛国连城一片,那兖州境内谁又能把你如何呢?”

曹洪愈发觉得对头了!

其实,也由不得曹洪三言两语便被说动,毕竟这年头做生意,无外乎就是两个问题,一个信息,一个安全。

从信息角度来说,大多数时候,很可能谈下一条商路只需要一次面谈就行了,但反过来说,这年头一次出行也绝对不容易,若不是公孙这安利号少东专门来这谯县一趟,那曹子廉是万万不会有安利号下线这个选项的。

而且,这年头所谓一言千金,大家都是体面人,一句话就行,也不用签什么合同的。

至于说安全问题……就算是他们曹家在中枢暂时失了势,可往日的交情人脉都在,又是一起发财的好事,陈留、梁国的游侠与大户又怎么会真不会卖曹家面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有人敢不卖,兖豫这片地方,曹氏、夏侯氏、丁氏这三族抱团组成的宗族势力又怕过谁?!

知不知道什么叫十五岁杀人,刚烈无双夏侯?知不知道朝中不知多少公卿动辄感叹,若非是大长秋,焉能有我今日?

真要有人不开眼,黑白两道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然了,这种话题到此为止便可,曹洪若是真能下定决心,自然可以遣人去邺城具体谈论一下。可眼前嘛,还是喝酒吹牛的为好,不然,正在抓耳挠腮的曹孟德恐怕就要受不了了。

酒宴再开,这一次得益于白日曹操与公孙一主一宾心结俱散,外加新来的曹洪此人粗疏不文,而偏偏难得老实的夏侯渊又迟迟不归,所以宴席上难免比昨日更加随便和低档了些……说来说去,众人一路从豪杰人物说到奇闻异事,最后居然开始讲起了黄色笑话!

荤段子嘛……乃是酒席上自古以来的东西,得亏曹仁和曹纯两个熊孩子也不在,倒不至于担心教坏小孩子。

不过,曹洪等人带头讲了几个之后众人都觉的不行,便让公孙和曹操两个文化人来讲,曹孟德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你们可曾知道释家?”曹操先正色问道。

“这是自然。”众人纷纷点头。

“徐州彭城那边信的释家信徒的怕是已经有上万人了,平原怕也有如此规模。”曹洪更是催促言道。“兄长有什么段子速速说来。”

“那你们知道释家正经僧人是要剃度的吗?”曹操再度问道。

“这倒是少见。”曹德在下手笑道。“如今释家正经僧人要么从西域来,到洛阳、五台山便止步,要么从海上狮子国过来,到青徐便止步,我们这里还真没有正经番僧……不过,剃度这种事情人尽皆知,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脑门是剃的圆溜溜的,也不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正是如此。”曹操得意笑道。“我今日要讲的,乃是京兆长安城的一桩事情。须知道,彼处释家繁茂,信奉释家的世族却是不少,便是番僧也有许多……这一日,有一家人嫁女儿做喜事,因主人家信佛,便请了一位正经番僧带着他们的佛陀大像来做赐福,并做嫁妆。而那番僧因是第一次有世族来请作此大事,便不由诚心以对,又是沐浴又是熏香,还专门让人拿刀细细的刮干净了头皮,然后当日便着仆役架着大木佛去随人家送亲去了。”

这年头,实在是没有人能把和尚和荤段子连在一起,所以曹操这么一扯,众人还真就打起精神来了,便是公孙也想起某人抢人家新媳妇的旧事,不由跟着忍俊不禁起来。

“可这一日吉期却定的不好,送亲的队伍走不过几步便下起雨来了。”曹操以手指天哂笑言道。“那番僧因自己浑身熏香,到新郎家还要摆出架势赐福,所以便不想湿了衣服。只是这天色是骤然阴沉,又是半路上,众人也没带雨具,所以和尚便想了个怪法子……原来,那大木佛肚子里是中空的,有暗格相挡,他便吩咐了自己仆役,偷偷打开暗格钻入木佛肚内躲雨,只让仆役们依旧架着木佛,宛如抬轿一般继续去送亲。”

话到此处,不少人已经笑了出来。

“不过嘛,这风雨之事实在是说不好的,不过数息,那雨水便越来越大,宛如瓢泼。”曹孟德依旧从容笑言道。“于是众人路过一处祭祀龙神的大祠处,便顺势进去躲雨,而因为仆妇众多,便将陪嫁的物什和仆妇都安顿在祠堂后殿屋檐下,男丁们则聚在前院躲雨……”

“如此说来,那番僧岂不是独自一人陷入到脂粉窝里了?”曹洪不由淫笑。

“你且听我说完!”曹操不由拍案斥责。“话说仆妇们多已经成年,又因为是婚事,所以便不由出言调笑,个个指着雨说:‘这雨如此之大,莫不是此处龙神撒尿来着?’”

几人想起对方今日对着井口撒尿一事,也是纷纷失笑。

“而就在这时,那佛肚中的番僧先是觉得佛像被放下,然后又听闻外面叽叽喳喳,偏偏言语不通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便以为到了地方。”话到此处,曹孟德眉飞色舞强忍笑道。“所以他就打开佛肚上的暗格,探出头来观察……众妇女见到如此情形,个个惊慌,纷纷大喊:‘不想龙神未曾尿完,这佛陀也要撒尿了!’”

说完此话,曹孟德自己忍俊不禁,率先拍案大笑。而座中其余人等,各自茫然,都不晓得哪里该笑。

倒是娄子伯见多识广,茫茫然端起酒杯后喝了半口,然后陡然反应过来,却是直接将酒水喷了出来!

这下子,其余众人也是猛地一激灵,不论快慢,各自明白过来,然后失笑不止,将整个堂中弄的七倒八歪!

“呸!整日就知道这些花花肠子!”门外廊下,带着两个人来到此处,稀里糊涂听得挺认真的丁夫人也是一时反应了过来,然后忍不住红着脸低声啐了一口。“也不晓得害臊!”

此言一出,旁边作为丁夫人妹夫的夏侯渊更是尴尬无比,直接红着脸低着头,飞也似从自己大姨子身旁窜出,逃入堂中了。

然而,眼看着堂内众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有事过来的丁夫人却也不好就此入内,反而只能继续等在外面,眼巴巴的指望着里面的气氛不要那么低俗下去。

不过,堂内一众爷们等着曹操说完这个笑话后,纷纷说读书人的笑话就是好听,却又死抓着公孙不放,非要他也说一个相当的……公孙推辞不过,也只好半推半就的从了这些人。

“我这个笑话较短。”公孙瞥了一眼刚刚入座不久的夏侯渊,知道对方在门外听到之前曹操那个故事,然后不由也想起一个故事。“乃是说一户人家,丈夫常常出门在外,女子不耐寂寞,便与邻人勾搭起来。”

众人敛息以闻,而门外的丁夫人有心想走,却又心中有事,所以终究也是带着一人驻足在门外廊下侧耳偷听。

“只是这家邻人男子碍于女子丈夫常常归期不定,有所疑虑。”公孙继续语调正经、面色严肃的讲道。“那女子便言道:‘如此便在你我两家墙壁上挖一孔,晚间你将那物伸来,如他不在,我自然有所通信。’”

“你这笑话不行!”曹操当即插话道。“不合常理嘛,笑话也要讲规矩才好笑的……既然约定暗号,哪里要用这种东西?”

公孙理都没理对方,只是自顾自继续言道:“这日,女子丈夫自外地突归,便坐在墙壁之侧与妻子讲自己在外地听来的笑话,忽然见到墙孔中出一那物来,当即指之诘问!女子喏喏不能答,许久方才应道:‘许是来听笑话的也不成!’”

众人一时愕然,然后哄笑,最后纷纷笑骂不止,坐在一旁的曹操更是将一块饼扔来,落入公孙面前汤盆中,溅的后者狼狈不堪!

屋外丁夫人听到公孙与曹操这一群弱冠年轻男人在堂中放浪形骸,嬉笑喝骂,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回头看到身后那人,更是尴尬不已。

而左思右想之下,她居然掏出一片手绢来递与对方:“既如此,妹妹就不要杵在这里了,且去为屋内客人擦拭一二……也让他们安生一些。”

后面那人,自然就是卞玉了,虽然也是满脸通红,但还是不敢违背对方,便微微行礼,然后就接过手绢入内了。

果然,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卞玉满脸通红,上前对着首位屈膝行礼:“丁夫人遣奴婢为贵人擦拭汤水。”

说着,她便直接上前,跪坐在公孙身侧,然后就要为对方擦拭脸上汤渍。

话说,公孙本来就尴尬不已,此时见到这人上前更是大惊……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吧?丁夫人如何要让这位来为自己做如此亲近的服侍之举?

而此时,色中恶鬼曹孟德也是一脸惊愕的看了过来,俨然也是糊里糊涂,一时半会没有消化过来。

公孙被曹操这么一看,又想着眼前人乃是身旁人日后的正室妻子,颇有几分占人家老婆便宜的感觉,然后恍惚间那卞玉已经上前跪坐在自己身侧为自己擦脸了,他便赶紧举杯架起胳膊遮挡曹操的视线。

不过,半口酒咽下去,随着公孙扭头往那卞玉红扑扑的脸上一看,却又忽然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说那个‘听笑话’的笑话时,丁夫人和这位居然都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笑话’呢!

一个控制不住,公孙居然也学着娄子伯那般半口酒直接喷了出去!

这下子,局势愈发糟糕了!人家娄子伯终究是对空喷的,自己则是对着一个美人喷的!这能一样吗?

果然,那卞玉委委屈屈,脸腮愈红,又丝毫不敢先理会自己脸上的酒水珠,只是继续跪坐为眼前之人擦拭身上汤渍而已。

可另一边,色中饿鬼曹孟德则已经愤然起身:“文琪,你自己变成落汤鸡便可,如何还要荼毒美人,让人家也变成落汤鸡?!”

公孙听到曹操为卞玉仗义执言,那种当面盗人妻的感觉也是愈发猛烈!而在些许怪异感觉的作用下,他又赶紧朝身侧美人道歉:“卞姑娘莫要生气,我这是落汤鸡不错,可是于姑娘而言,却是红玉盛珠,朝花拾露一般……”

卞玉闻言,面上的通红之意已经延伸到了脖颈上:“不敢当贵人如此盛赞,贵人有所垂青,妾身便已经五内俱感。”

这话听了更不对劲了,所以,不待公孙做出反应,另一边,早就觊觎此女的曹孟德却已经直接俯身拍案控诉了:“文琪,我当你是知己,所以今日在涡水中才与直言的!你倒好,昨日未曾与你言时,你也不曾看上人家,今日刚刚与你直言,你反而却又暗中做了手脚呢?你且与我说,怎么个‘红玉盛珠,朝花拾露一般’,又怎么个‘垂青’的法子?”

台下众人一时愕然,但公孙此时已经是理清头绪了,于是他便当众往大门处一指。

曹操何其聪明,此时也是猛地一惊,然后立即反应了过来是了,这卞玉一进来便直言,人家是奉自家夫人之命来为公孙‘服务’的!

一念至此,饶是曹孟德这厮向来贪花好色,此时心中也如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登时就冷静了下来,然后跌坐于几案之后。

事已至此,丁夫人也不再躲藏,便径直拢袖昂然入内:“夫君,这卞玉年纪已经十九,又尚未嫁人,我见家中贵客来咱们家盘桓,身旁却无人伺候,便私自做主买下了她,准备赠与贵客,也好照料一二……省的失了礼数,夫君以为如何?”

曹操目瞪口呆,连眼睛都不带眯的了,但终究不舍得说出一个‘好’字来。

“夫君。”丁夫人见状不由叹气,便又往前行了一步。“我一女流,本不该过问你们男人之间的应酬,但从昨日至今日,也是隐约看出来,咱们家似乎对贵客有所亏欠……既如此,本就该有所表示才对。”

曹操喏喏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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