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如实记述发生的事迹,是史官的职责所在,对史料做出客观评价,也是史官的份内之事。”
刘据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保持客观公正自然没错,可是要不要考虑当权者的态度呢?尤其是触及自身声名时的反应,处理不好可是要出事的。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司马迁要是没有一份坚定的执念,也写不出名垂千古的史书来。
司马迁当然能看出刘据意犹未尽,有话还没说出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发声,转而问道,“殿下对天文历法的见解,可是得自丞相吗?”
他肯定不相信石德有这个本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石庆了。
刘据摇头道,“也不是。”
石庆还健在呢,万一这位喜欢钻牛角尖的太史令找他对质去,那还不穿帮?
司马迁继续追问,“那么殿下是受何人所传呢?”
刘据笑了,“本宫做梦梦到的行不行啊?”
司马迁一愣,忙起身道,“是臣鲁莽了!”
结果他还没站稳,便咣的一声撞到轿额上,刘据急忙扶他坐好笑道,“本宫不是不想告诉你,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喏!”
司马迁认定他不想说,所以也就闭嘴不问了。
来到司天监,他的出现让这里的一众官员深感意外,太子这两个字和他们完全不搭边啊!
可是当刘据把一年四季按十二个月划分的方法写出来之后,再配上二十四节气,加上闰年闰月的计算方法,司天监的人都惊呆了。
刘据也只知道结论,让他从头到尾给出完整的推理过程,他做不到。
当然了,这些事情不用他做,司天监的人替他完成了。
很快,按他的结论推演之后,竟然与测算时日分豪不差,司天监的人一时之间把他敬为天人。
司马迁激动之余拉着太子的手问道,“殿下,臣还有一事困扰许久未能得解,请殿下明示!”
刘据抽回手来问道,“什么问题?”
司马迁道,“臣在整理史料时,常被纪年混乱所困扰,如不能熟知历朝历代的年号顺序,必将前后错乱,难以衔接,殿下可有应对之策吗?”
“有!”
刘据拿起笔来写下公元两个字,司马迁不解,“殿下,这两个字何解?”
他画了一条线,然后解释道,“这条线代表公元元年,线上称公元前,线下称公元后,按数字排列就行了。”
司马迁皱眉沉思许久,摇头道,“如此还是有问题,公元元年应该定在哪一年呢?”
刘据心说总不能告诉他耶稣出生的那一天叫公元元年吧?把基准定在哪里,他可做不了主。
“这样,本宫只是提个建议,如果你觉得可行,就报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公元纪年的起点如何?”
司马迁点点头,“如此甚好!多谢殿下赐教!”
在一众人等崇拜的目光注视下,刘据登车离开司天监,往太子宫走去。
中途经过西市门口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仔细一看竟然是李广利。
李广利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马车停下,李广利拜倒叩头,“李广利叩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