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胜忙禀道:“是公主府,公主府下帖邀二爷与6小姐前去作客!”他一面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将手的匣子奉了给季竣廷。季竣廷对公主府的请帖并无多大兴趣,但也不能不敷衍一二,因叹了一声,起身接过,挥退了钱胜后,方才打开略略的翻了一翻。
“是皖平公主的帖子,三天后是她的生辰,邀我们过府一聚!”他简单的道。
荼蘼兴味索然的漫应了一声,这才想起,皖平的生辰与自己的差不几日。原来自己的十八岁生辰就在自己全不经意之时到来了。抬头看看天色,她说道:“午时了,该用午饭了!”——
皖平的公主府,位于凤山门内。整个公主府是纯然的江南园林式,布局精妙而小巧,整座府邸绕水而建,格调婉约清新,漫步其,恰似行在画卷之内。
皖平倒也周到,除却荼蘼与季竣廷外,还邀了安哥儿与安姐二人。一行四人,在丫鬟雪翘的引领下,一路入园。荼蘼四下打量一番,笑问道:“怎么,今儿似乎并无多少人来?”
雪翘闻言,忙笑道:“本是小生辰,主子也没打算大操大办。因此上,只请了几位客人!”
荼蘼倒不会自大到以为皖平只请了自己四人,因随口问了一句:“敢问雪翘姐姐,除了我们几人,公主还请了谁?”雪翘原是皖平的贴身宫婢,从前曾随皖平嫁入季家,因此荼蘼对她倒也并不陌生。只是此刻雪翘的拘谨态度,却是让她颇生感慨之心。
雪翘答道:“还有杭州府内几位世家夫人与小姐,此外,便是新至杭州的知府夫人了!”
这话一出,荼蘼却是不由大大吃了一惊,冲口道:“知府夫人?”杭州府的知府夫人,可不就是慧纹了?她想着,不由掉头看了季竣廷一眼。季竣廷挑了下眉,示意自己并不知此事。
雪翘看荼蘼神情,便诧然问道:“6小姐可是与知府夫人相熟?”
荼蘼忙摇头道:“倒也说不上相熟,只是前些日子,她曾来拜望过季二爷!”她有意无意的绕开慧纹过府之时拜访,自己其实不在府,因此无缘一见的事实。
一边的安姐听了这话,不觉带些诧异的瞧了她一眼,却也并没露声色。
雪翘恍然点头,便赞道:“这位夫人前几日过府拜见公主之时,婢子曾在旁见了一面。出身虽是不高,但言行气度却都有大家之风。便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怕也比她逊了不少呢!”
她口说着,面上却是不由自主的现出几分羡慕之意。显示对慧纹的境遇甚是欣羡。
荼蘼听她夸赞慧纹,不觉一笑,心不无自得。说话间,雪翘已引了四人绕过一道曲廊,进了一个月洞门。四人犹未进去,鼻际已嗅得一阵清香。夏风轻飏,纷纷花瓣飘零,更有一瓣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荼蘼的足下。其白若雪,其香幽盈,令人不觉魂销。
荼蘼不由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这花,是荼蘼花。皖平何时也爱上这种花了?安哥儿抬手捉住一片花瓣,欣然道:“姑姑你看,这是荼蘼花呢!想不到这府里也会有这种花!”
荼蘼一笑,还未及言语,雪翘已笑道:“我们主子因这花与她生辰相近,故而颇喜此花,便特意在院子里头种了几株,这几日正开的热闹。怎么,贵府也有这种花么?”
季竣廷在旁道:“我母亲颇爱此花,故而苏州怡园之内多有植种,杭州府邸倒是没有!”他说着,便瞧了安哥儿一眼,示意他不可胡言。安哥儿吐吐舌头,便不再言语。
雪翘“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几人进了小院,老远的便听见皖平含怒的声音:“王励之……你……你……”
众人一怔,不约而同的停步看去。二十步远的前方,皖平正自怒容满面的手执长鞭,鞭梢直直的指着站在她对面的王励之鼻尖。她显然气得不轻,执鞭的玉手都微微颤抖了。
王励之巍然不动的立在那里,脸上是一径的淡漠沉静,全无一丝波澜:“请公主恕罪!”他淡淡的说着,语气里却无一分请罪之意。
皖平咬牙瞠目骂道:“恕罪?王励之,你也知道你有罪!”
王励之平和答道:“属下自幼念书,深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言!”
荼蘼骤然听了这话,嘴角不觉好一阵抽搐,有种为之绝倒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