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草趁着回房间换衣服的功夫,也柔声说话劝一劝丈夫:“你呀就别绷着了,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们田家的人?”
赵大喜这时心里淤积的闷气倒也散的差不多了,也就给了娇妻一个小小的面子,也同时给了周大嫂子一个面子。遥想当年周检查官对他屡次忠告,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足够回味好一阵了。又过了一会老雷和杨素下班回家,跟林海草寒暄一阵说说笑笑,有了那么点雨过天晴的意思。
一大帮人正在客厅里闲话家常,赵大喜电话突然响了,看一眼电话号码是李中书打来的。赵大喜本来还没在意,接起电话之后讲了两句笑意突然僵在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又好象听到了一个挺好笑的笑话,表情挺古怪。身边正在说笑的杨素林海草众人,看到他这么奇怪的表情纷纷停住,关切的看过来。
赵大喜对着电话呵呵笑了两声,放下电话之后又忍不住抓头皮。
林海草爱夫心切,先忍不住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大喜抓着痒的头皮,突然又笑了:“也没什么大事,李秘书的电话说是后天,吴家风要出访赞比亚。”
林海草当然一脸茫然说不出话来,想不通这个事情有什么稀奇的,长出访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雷永强和杨素却是听到哑口无言,心生默契都是同一个想法,这头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赵大喜有意无意观察周萍的反应,从周大嫂子一脸茫然的反应判断,她对这个事情是全然不知情的。一时间赵大喜心里又浮想联翩,看来一向怕老婆的老实人田中勤,也终于变的不老实了,也不象以前那样事事都跟老婆说的。田中勤当然对事情前后知道的很清楚,却不肯说给他老婆听,这读书人当了几年京官果然深沉多了。
晚上,杨素的书房。
最后一个进门的雷永强把门关好,小声骂人:“这老狐狸太不是东西了,他这个时候访非是什么意思,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比苏副总理有能力,他想证明苏副总理摆不平的中非关系,他可以轻松搞定,他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书房里杨素这时冷笑:“废话,他跟苏副总理有什么旧情,他恨不得苏副总理早死几年吧”
雷永强被情人说到又哑口无言,又露出真性情变的激奋起来:“这算什么,涉及外交事务国家命运,还有那几百亿的外债,国家大事在吴家风眼里算什么,都是他陷害同僚满足个人私欲的筹码?”
赵大喜反倒好心劝他:“老雷,你太激动了,你不是第一天认识吴家风吧?”
本性难改,雷永强毕竟还是个易冲动的脾气,不然他也不会当了几年京官,就郁闷到快得抑郁症了,格外见不得这种事情。
杨素就比他冷静多了,也狠多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没什么道理好讲,你骂吴家风还不如去骂你们老长,不怨吴家风狠毒只怨你们老长太蠢,这么轻易就让人陷害了,认栽吧。”
赵雷两人都被她恶毒的言论说到心里别扭,偏偏又实在无力反驳,也知道苏和这几年越来越受不了激,越来越听不了逆耳的忠言,被人一激就沉不住气了,身边又没有赵大喜雷永强这样敢说真话的人,一头撞进政敌给他挖的大坑也不奇怪。
可以想象吴家风在中部非洲拥有的广泛人脉,那都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资本,老吴出马一定马到成功,足够给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中赞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落在外人眼里自然能落下个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之类的美名,在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上写下了很光彩的一笔,弄不好还要写进历史。
相比之下苏和就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成了衬托吴家风高大光辉形象的可怜布景了。
三个人议论了一阵都觉得了然无趣,也算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杨素难免又要说些逆耳忠言:“吴家风这老狐狸真够厉害的,你们的弱点都被他看的很准,苏副总理最大的弱点是他不擅与人沟通,尤其不擅跟你们这些老部下沟通,动辄打骂不给好脸色看……大喜的弱点在于你这个人太意气了,格外受不了朋友的背叛,呵,这老狐狸平时闲着没事可真没少琢磨,你们都被他琢磨透了”
这话赵大喜虽然不爱听,倒也还能心平气和,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言不和就跟人拼命的赵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