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说完这句话,就哽咽着对着电话筒吧嗒吧嗒掉了好些串泪珠子。
段琛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以为是不是刘彩又为难林墨了,一下子着急,让林墨把电话给林柏。
林墨这才找回点儿理智,知道段琛误会了,手背擦了擦眼泪,蹲在阳台封窗的玻璃板前,眼睛红红的,
“没、没事儿。”
她不能继续哭下去,想段琛也是的确想,段琛好不容易来个电话,她可得好好听听他的声音。
林墨抱着电话,窗外正在建的学生公寓楼绿色纱布中,钻进来几只麻雀,林墨看着那些麻雀飞啊飞,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我就是,就是想你了。”
段琛:“……”
林墨:“想你想到哭的。”
段琛又不是个傻子,
怎么又听不出来林墨哽咽声中的委屈。
但他隔着电话,首都到A市,接近七百公里的路程,
是想飞回来将他的姑娘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却又做不到的无奈。
“墨墨……”
段琛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电磁波转换出来的话语,在林墨耳边缓缓流出,
“你还有我呢。”
“无论,有什么人欺负你,再难过的时候,都不要怕,”
“因为,我会永远地站在你身后,”
“无条件地为你撑开庇护的伞。”
林墨:“……”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腮颊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温柔话语给弄得绯红一片,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你好矫情啊。”
段琛听到林墨稍微恢复了些情绪,
语气也跟着放松下来,
故作轻松道,
“主要是,我不太会像别的男生那样,逗女孩子开心。”
“所以就只能想到这种煽情的话,能让你觉得矫情到无语、心情好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林墨把不断蔓延热度的脸埋在胳膊间,能想到段琛在电话另一端,应该是坐在某张干净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挽起袖子的胳膊压在椅子扶手上,慢慢地,阳光温柔地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神明般,满是宠溺地在跟她打电话。
这么好的段琛……
“段琛,”林墨对着听筒,不受大脑控制地喃喃了一句,
“其实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你鸭……”
第二天上午,林墨正要骑着车子去教学楼区上英语课时,
推着车子出了地下室,
用膝盖顶开厚重的大门那一瞬间——
她突然看到,
昨天还在隔着手机手忙脚乱安慰他的那个少年,
就这么,提着一大袋子包装精美的驴打滚盒子,
站在她家楼下翠绿色的桃树林前。
段琛面对着清晨从云朵后照射过来的阳光,
几片叶子轻轻扫过他秀丽的发梢。
林墨手中的车把不受控制地扭了个字儿,
车头哐当撞在了好不容易顶开、又被弹回来的大门上。
“……”
“段……段琛?!”
少年转过身来,眼睛中煽动着光。
对着女孩,在阳光下,张开了双臂。
林墨扔下车子,就跑了过去,
一把扑到了男孩是怀中。
“段琛!”林墨搂着男孩的头,像是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语气中全是惊喜,“你你你、你……”
“你怎么……来了鸭!”
段琛很轻松地托着林墨的身子,把小姑娘抱在怀里,
仰起头来,看着那小小的蘑菇头,
宠溺地笑道,
“你说想我,”
“我怎么舍得、让你想来我。”
呃……
好肉麻!
但,
林墨还是紧紧地抱着段琛的脑袋,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像是打翻了蜜罐,
甜丝丝的。
虽然肉麻,
可她就是愿意听!
段琛看到林墨肩膀上背的书包,
他问林墨,
“要去上课?”
林墨“嗯嗯”地摇晃着蘑菇脑袋。
段琛把女孩往上托了两下,
拍了拍她的屁股,
“想不想疯狂一次?”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羞涩了,
林墨脸瞬间一红,
但还是好奇地问,
“什么‘疯狂’鸭?”
段琛骑着车子,带林墨逃课去。
两人晃晃悠悠将自行车骑得歪歪扭扭,沿着向海边的公路,缓慢前进。
“……”
“我还从来没、逃过课呢……”
林墨抱着书包,将包压在膝盖上,并拢了双腿靠在段琛的后背上。
少年的背因为车子较矮而微微弓起,很好闻的薰衣草肥皂香从衬衣布料中弥漫开来。
“回头我去跟你爸爸请罪。”
段琛在前面悠悠道。
林墨:“……”
段琛:“再免费附赠给你一个英语半个月提高二十分的一对一私人定制课程。段老师亲自授课哦~”
林墨想了想要是她被段琛一对一私人授课,
两个人不知道又要打闹成什么样,
还能学的进去习么?
她伸出手,捶了男孩的背一下,
“快一边凉快去吧你!”
段琛“哎哟”吃痛了两声。
车子散漫地在漆黑宽敞的柏油公路上走着。
他们不着急,目的地是山更那边尽头的大海,林墨已经有些年头没去看过海了,以前主要是学习紧,父母不愿意她浪费那个时间。
A市毗邻大海,海浪花的尽头,是明媚的阳光。
第三海水浴场没被很好的开发,这倒也使得它保留了大海最原本的模样。
淡黄色的沙滩上,一道一道不知道是海藻还是绿藻被晒干了横在上方,海藻中夹杂着一串串海虹漆黑的贝壳,还有被内地那边卖得很贵的小生蚝壳儿。
林墨脱了帆布鞋和袜子,赤着脚踩在沙滩上,里面被海风磨平了棱角的小贝壳刺在她细嫩的脚掌心肉中。
“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爸妈来这里抓小海螺。”林墨踏过一片片绿色的海苔,穿过停泊在沙滩上、已经废弃了的渔船,船底被海洋生物寄生腐蚀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泽,
仿佛在诉说着那些年,它曾经在前方漫长的大海中激流勇进,帮助它的主人创下了多少丰功伟绩!
女孩眺望着翻滚着白色泡沫的海岸线另一边,浅海里冒出来的一层层礁石,
“拿着个小桶,去对面礁石上扒拉石块,下面就会有好多好多吸附在石头块地下的小海螺。”
段琛陪着她往前走,两人沾了沙砾的脚踝被滚过来的浪花打湿,海浪抚过他们的脚边,到达尽头,很快又吞吐着退回到大海中。
默默地当着最合格的听众。
他知道,林墨心里,绝对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要说。
“还有那边那座芙蓉码头,”林墨背着手,转过身来,
白色碎边裙子在海风中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