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今后不再回来了,现在全琉球的人都知道他突发重病而亡,我暗中派人已把他们送到了宁波,文俊临走的说:‘终于解脱了,今后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饭的朱重八做的了皇帝,我为何不能!’他听说大明朝廷要放开海禁,便改名林风,准备在大陆沿海成立商团组织,将来好好大干一场。”
就在马五回到琉球的时候,已经更名为林风的林一官,带着罗氏姐妹到了宁波,住进了他们的据点龙门客栈。
林一官受猴子秀吉之托,花重金在大明沿海及朝鲜等地布下了数十个据点,其中对宁波尤为看重。
经过千挑万选,林一官本来是准备把汤景派到这儿来的,在详细了解汤景的情况之后,果断地把他留在了朝鲜,选了一位和平户藩家督松浦隆信有些关系的陈元化,到宁波开了这家龙门客栈,同时,准备开展和松浦家的贸易。
龙门客栈掌柜陈元化是位老成持重的商人,来宁波之前,与林一官有过详谈,在如今隆庆朝开放海关之后,二人准备以宁波为基地,以贸易为纽带组建商团,垄断与日本及南洋等地的生意。
这次到了宁波之后,林风发现尽管陈元化十分善于经营,把龙门客栈管理的井井有条,但与日本方面的贸易却没什么任何进展,又令他颇为恼火。
为此,陈元化做出了一番解释:原来,松浦隆信改信了基督教,如今只注重与西洋人做生意,并不是很买他的账,而他也拿不到户部颁发的商船引票,手中更没有本钱,因此,导致很多计划都搁浅了。
尽管已经改了名,但他和夫人罗阿敏毕竟都是朝廷的钦犯,有心留在宁波主导商团的生意,却又担心被人举报,而如今陈元化短时间又不能打通松浦隆信的关节,因此,林风十分怀念当年在秋目浦的岁月,痛定思痛,暗下决心再回日本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心中又打起了岛津义久的主意。
陈元化知道,林风手中握有严世藩运往日本的金银不下千万两之巨,每日殷勤地带着林风等人到市场、码头等地去看行情,给他们介绍将来的生意应该怎么做。
如今,朝廷开了海禁,虽然他们弄不到宁波市舶司颁发的船引,但陈元化认为,江浙的棉花、棉布、生丝、丝绸、笔墨纸砚等物品可以运往福建和广东,而江浙则需要福建、广东一带的木材、染料、食糖、花果、铁货、洋货等,就算只做与广东、福建等地的贸易,一年跑上十来趟,至少也能赚到百万两银子。但前提是,林风得帮他筹集三百万两银子。
说实话,尽管林风十分动心,对陈元化也算满意,但他毕竟是松浦隆信的人,要做这些生意,必须得有个心腹之人对他进行监控。
于是,林风决定好好培养张狗儿,将来把他留在陈元化的身边,这几天来,每日都会把狗儿叫进自己的客房,对他认真调教。
这一日,林风正在客房中给张狗儿布置任务,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二人便停止了谈话。
谨慎的罗阿敏把门开了条缝,发现是她的妹妹阿萍,问道:“妹妹,你现在有事吗?”
“姐姐,我要外面走一走。”阿萍低声答道。
“姐姐有事不能陪你,这儿的人说话你听不懂,可千万别走远。”罗阿敏嘱咐道。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阿萍却没有回来,罗阿敏有些着急了,让陈元化派人去寻找。
一直找到了天黑,也没有找到阿萍,罗阿敏突然意识到,阿萍这几天每日都是自己出去玩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来给自己打招呼,看来,她肯定是什么心事。
陈元化早已给林风夫妇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宴,此刻,罗阿敏哪还有心情去吃饭,哭着哀求林风跟她一起去找妹妹。
林风倒是没有太在意,认为小孩子喜欢玩耍,也许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有个陌生人来给他们送信:“今儿下午,码头上有位小姑娘说自己叫阿萍,让我在天黑的时候来给你们送个信,她想去南京玩几天,跟着一条商船走了,叫你们别担心,她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阿敏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问道:“她走多久了?”
“我不知道。”送信之人答道。
罗阿敏听罢,像疯了一样跑出了龙门客栈,林风带着一大群跟班的伙计紧紧跟随。
一路飞奔,到了码头,罗阿敏逢人便去打听,开往南京的商船走多久了?
去往南京的商船太多了,没人知道阿萍到底乘的是哪条船?
林风等人根本就拦不住像疯子一样的罗阿敏,她沿着码头挨个问船家,终于找到了一艘正要开往南京的商船,扔给船老大一锭银子,便急匆匆地登上了这艘船。
发现林风等人也跟了上来,饱含眼泪的罗阿敏十分感动,一头扑进了丈夫的怀中,动情地讲道:“我们一家人不离不弃,一定要把妹妹找回来!”
此刻,一艘去往萨摩的宁波船上,阿萍正在甲板上望着波浪翻滚的大海,心中念道:姐姐,真是对不起,在琉球的时候,好几次想跑都没能跑掉,荣儿姐姐托我给灵儿姐姐送信,我答应了,就必须得去。姐姐,你多保重吧!
题外话
有关马五和林家烧酒坊老掌柜的这段对话,涉及到琉球国的一段秘史,将在《唐船第三卷暗战》中做详细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