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沉默了稍许,道:“他刚回谢家确实不像能当兵的,骑马射箭样样不会,不像我们从小就在父亲手下受训。但他这个人特别上进,他第一次跟我们一块去射箭,因为以前没拿过弓,射得一塌糊涂,父亲说他不是这块料,以后去衙门里谋个文职,或者去家里的生意做账房掌柜就行。没想到他回去后就默默练习,第二次再去,就突飞猛进。后来去了讲武堂,他就一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根本不受重视,但他特别刻苦,等从讲武堂出来,已经是他们那一批最优秀的学员。再之后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也是当年的优等生。”说着,他自顾地轻笑一声,“怎么说呢?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和斯文,但意志力好像特别强大,但凡认准了的事,一定会完成得很好。以至于后来我父亲对他是彻底刮目相看。”
听他说这些,采薇并不惊讶,反倒是觉得在情理之中,若是谢珺没有这种毅力,他这个年龄,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
她想了想,又问:“那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煊垂下眸子,沉吟了片刻,道:“除了刚刚说的这些。他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很好的人,不仅对家里下人很宽厚,这些年也一直资助寒门子弟求学甚至留洋,在街头遇到乞丐,也会丢上一点钱。不仅如此,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恶习,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这么多年,除了玉芸,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人。”
采薇倒还真不了解谢珺的这些事,虽然他看起来是谦谦有礼的儒雅公子,但这个时代这种出身和身份,能做到这么自律,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谢煊见她微微垂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坐直身子,握着木桶沿壁的双手稍稍用力,将自己与她拉进,凑在她跟前一字一句道:“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二哥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好男人?”
采薇一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子,摸了摸额头,啐道:“你作何忽然靠这么近?”看到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说,“二哥是不是好男人我不知道,不过你爱喝花酒这事我是知道的。”
谢煊笑着退回去,拿起帕子擦了擦胸膛,轻描淡写道:“虽然二哥生活上像个完人一样,但公事上的风格,却是跟他这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采薇看了看他,道:“听说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靠的是暗杀政敌和屠杀革命人士?”
“你都听说过了?”谢煊对上她的眸子,收敛了刚刚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过了会儿,点头道,“没错,他是总统手下最得力的刽子手。”
说完又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看着我二哥,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
连他这个亲弟弟都这么说,采薇也便觉得谢珺给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说的过去了。
谢煊抬头看她,忽然话锋一转:“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采薇皱眉嫌弃道:“不用,你泡好了就赶紧走。”
谢煊眉头一挑:“我偏要。”说罢笑着凑上来,抱着她在浴桶里转了个方向。
虽然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是在水中肌肤相贴的触感,还是让采薇因为害羞,浑身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谢煊低头见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心中直乐,马马虎虎洗了一下,拿起浴巾将水嫩嫩的人儿包裹起来,抱进了房内。
被丢在床上的采薇,恼羞成怒用力踹他,可一动便春光大露,让这人眼睛沾足了便宜。
谢煊干脆笑着将浴巾一把抽开,抱着她钻进了被子。
采薇斥他:“你还有心情胡闹?”
谢煊坦坦然然道:“虽然回来就遇到糟心事,但咱俩的日子还得过是不是?”说罢咬着她的耳朵,笑说,“离咱们洞房花烛已经十天了,这回肯定不疼。”
那日的疼痛让采薇还记忆犹新,她虚张声势道:“你要是再弄疼我,我饶不了你!”
谢煊笑道:“以前听说江家五小姐是个温柔乖巧的小姑娘,原来根本不是,我这是被骗了,娶了个母夜叉进门。”话还没说完,忽然倒吸了口气,“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静了许久的屋子里,又是一室春光,那些疑惑和痛苦便暂时被抛到了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嫂并不是真的相信弟弟的话啊同志们,她只是潜意识被这话影响,什么证据都没有,所以只会在疯疯癫癫时才会说这些。清醒的时候,是不可能真的去怀疑的,或者说不敢。就算有怀疑,没凭没据也不可能对谢三说啊!人家是兄弟,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寡妇,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也太夸张了。
再说,他弟弟听说过的,谢煊没听过?怎么可能。都是因为没证据,所以才不会去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