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科幻灵异>难填欲壑> 第28章 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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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历历在目(1 / 2)

 郑新打电话告诉妈妈晚上回家吃饭,郑新和朋友说,给父母最好的礼物就是回家吃饭,老妈做的饭菜又香又可口,父母看着儿子吃他们做的饭菜非常高兴,父母和儿子一起吃饭吃的也多。

郑新应酬太多,回家吃饭次数并不多,每个月只有两三次吧。

郑新下班把顾大姐给的煎饼带上,开车去了妈妈家,在路边买了两个烤地瓜,妈妈爱吃外边被烤的黄橙橙的里边冒着热气的地瓜。

他一进屋,妈妈和爸爸就开始盛饭,端菜。

郑新拿出煎饼和地瓜,爸爸说,有洗干净的香菜,又洗了几颗小葱,妈妈炸了一小碗鸡蛋酱,用煎饼卷小葱和香菜吃。

郑新看爸爸妈妈忙去了,他就找出葡萄酒,给爸爸、妈妈和自己分别到了大半杯、小半杯和一个满杯。

三口人坐好后,郑新说:“晚宴开始了,碰杯,喝酒!”陪老妈老爸吃饭喝酒真是太幸福了。

吃完晚饭,妈妈、爸爸收拾桌子,不让郑新动手,郑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爸爸:“爸,我和你说过这次去北京,我见到了王维东。我们聊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听他说起了他大伯,死在了辽西,我怎么不知道他大伯?”

“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你怎么知道。他大伯这兵是白当了,也白白去战场卖命了。而且王维东的爷爷也不会死,还死的那么惨。”

爸爸看郑新听的不明白,就接着讲了他所知道的事,抗美援朝结束了,咱们村子去十个人回来三个,你有认识的,咱们家后院的张罗锅就是从朝鲜回来的,那个时候生产队还要照顾他,不让他干累活,冬天了给他送柴禾,春节送对联什么的。

还有一个姓朱,死得早,你不知道这个人。他是逃兵,什么荣誉都没有,浑身是伤,一身的病,没有人管,没有人问。

据说他在战场上打了很多次仗。有一次战斗,他们负责爆破,三个人一个组,一次发三组去炸掉敌人防御工事,第一次九个人没有前进多远就都死了,第二次又上了三个组又都死了,第三次三个组九个人也出发了,姓朱的就在这九个人里边,他们爬了一段路,敌人的机关枪一齐扫射过来,姓朱的个人刚好趴在一个凹的地方。

机枪声停了他四处一看死了八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死在他身边,脑浆溅了他一脸,他害怕了,就一动不动装死,后边的营长看的很清楚,让他继续前进,他趴在那里就是不动。

冲锋号响了,全营的战士还是全团的战士他也弄不清楚,都一下子冲上去了。敌人的子弹像下雨一样密集,他已经被吓蒙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枪声停了,他抬头看了看,地上全是死人。

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小雨,他听见有人呻吟,就爬过去,一看是营长,浑身是血,也不知是哪里有伤,他背起营长连滚带爬回去了。

营长的一只眼睛被打出来,一条腿被子弹打折了。等到营长清醒过来,拿起手枪就给他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一枪,给他留了一条命,只把他的一只胳膊打废了。

另外一个你也不认识,这个人不在咱们前边村子的,是一个缺心眼儿的人,一生未娶,无儿无女,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浪到哪里了。

郑新说:“战争都结束了,他们为什么回农村呢,在部队多好。”

爸爸说:“一个原因是,那时候天天备战,天天喊打到美帝国主义,谁知道战争结束没结束哇,人们都让战争吓怕了,听说让回家了,谁还留在部队呀。再一个原因是,当时去当兵的人连个字都不认识,留在部队干什么呀。别的村子有一个姓霍的就是认几个字,部队把他留下来了,据说在沈阳,还当了大官呢。再一个就是王维东的大伯了,别人都是生死有个准信,他是杳无音信,王维东的爷爷当过大学教授,是一个能人,到政府到部队去找,也没有找到。前几年我回老家,和他们河北老乡聊天才知道,他大伯在战场上负伤,被俘虏了。美国和我们交换战俘时就被交换回来了,交换回来的志愿军战士被秘密安排到辽宁西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接受改造,不准他们对外联系,外边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后来改革开放了,他们的事才被转出来,他大伯就死在改造的地方了,怎么死的也不清楚,连一块骨头也没有留下。只有名册上有他。”

郑新感叹到;“王维东也是这样说的,他大伯可真够惨的,没有死在国外,却死在国内,还死得不明不白的。”

爸爸说:“他爹比他死的更惨。“**********开始了,批斗‘地、富、反、坏、右’。他爷爷是必须打到的第一个对象,当时就给他爷爷列出了这三条罪状。他家是河北的大地主,剥削贫下中农,罪大恶极;他爷爷是北京的大学教授,是国民党在我们这里的代表,罪该万死;更可恶的是,他把儿子送到朝鲜战场,不是参加战斗,而是别有用心,让他交代送儿子去朝鲜的目的是什么?”

郑新气愤地说:“是******谁给想出来这三条罪状的,他缺不缺德呀?”

爸爸说:“那个时候,‘地、富、反、坏、右’都有几条罪状的。”

“有可以呀,不能‘莫须有’呀。他爷爷的不可能送儿子去朝鲜战场搞破环呀,再说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呀。”

“县里的工作队、公社干部、红卫兵、积极分子、民兵在批斗他时总结出来这三条罪状的。只要开批斗会他爷爷就是批斗对象,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红卫兵小将们或者工作队或者那个积极分子想起来,就到他家,把他爷爷拉出来,向毛主席、向贫下中农头朝下一百八十度弯腰认罪。经常深更半夜拉出来批斗到天亮,红卫兵和工作组的干部们睡觉去了,他爷爷还要和社员们一起干农活。特别是冬天,农闲了,社员们吃完晚饭,就到生产队的队部去开会,开会的前半部分就是批斗会,他爷爷就站在会场前边一百八十度大弯腰-—低头认罪,听贫下中农们发言批斗他们。那个时候你爷爷在村民中威望很高,只要工作组的人不在或者有好说话的工作组人员在,你爷爷就说,你坐下好好想想你的罪行吧,批斗完事了,你爷爷就说贫下中农开会,你回家反省去吧,或者说你坐在后边不准乱动。那些所谓的积极分子、红卫兵们你爷爷都不怕,因为他们的父辈们和你爷爷都非常好,只要你爷爷在,批斗王维东的爷爷就不能过分。但是那些外来的各种工作组、红卫兵到村里批斗他爷爷,你爷爷就很为难了,特别是把他拉到外地去批斗,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一次也不知是哪来的人到村里就要带走他,你爷爷正在领着大家干活呢,问明白后,说你们带走不行,我们正要开会批斗他呢,你爷爷立刻要大家停下手中的活,开会批斗王维东的爷爷。

那些人不走就在那里等着,你爷爷想了个办法,让一部分人回家吃晚饭,一部分人批斗,吃完饭的人回来接着批斗,他爷爷那个老头也非常好,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

那些人也没办法,就走了,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次。

有时候工作队的人来了开批斗会,你爷爷也靠边了,他爷爷就遭罪了。

冬天的屋子里烧的像一个大火炉一样热,他爷爷被带进来,一百八十度大弯腰,接受红小兵、红卫兵、贫下中农、工作队等各类代表发言批判之后,有时还会被采取一些皮肉之苦。

被折腾够了之后,浑身热汗都湿透了棉衣,就被撵出来,外边是零下二三十度,刮着西北风,冰天雪地,他们几个地主等人就到粪堆那里,抡起铁镐刨粪。

他们的衣服被冻硬了,手脚被冻的向猫咬的一样疼,满脸是霜,浑身是冰。

屋里的人学习领袖的著作之后,再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散会。他爷爷才能和贫下中农一起回家。

那时他家的房子是里三层外三层贴满了用报纸写的‘批到批臭’的大字报。”

爸爸给郑新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经过一件事之后,谁也不再批斗他了。有一次批斗会开完,他们又被撵出去干活了。人们接着学习,会场里有一个大铁炉子,里边的火和周围的柴禾了连在一起,又把堆在门口的柴禾堆点着了,立刻芦苇顶的土坯房会场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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