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李伏呐呐地回过神,听话地在茶座边上坐了下来,有护卫送来了一壶热水,李临想要伸手泡茶,却被他抢了先。
“表舅,我为你泡茶。”
李临点了点,没有再说话,任由他接过茶具开始泡茶。
李伏并没有太多弹琴品茶吹笛的风雅情怀,他侧重的是能掌握在手里对他有帮助的东西。
这些也风雅之事,他虽然学过,也学得不错,只是后来很多年,他忙于政事,便再也没有去做过这些事情了。
因此,他的手法也并未有多好,像是半个初学者,动作僵硬,磕磕绊绊的,不过到底还记得流程,总算是将一壶茶泡了出来。
等他斟茶的时候,脸色虽然还挺冷静的,但是手心已经有了一些细密的汗。
“表舅,请。”
李临平静地看着他的表情,然后伸手接过了那盏茶,因着动作慢,茶汤略略不够烫,泡茶的时间长了一些茶汤微苦。
李临脸色平静地喝了两口,李伏自己尝了一口,微微的皱紧了眉头,眉心微蹙。
喝完了茶,也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李临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地开口:“秦藏殊的那封信,是你写的。”
他的语气平淡,半点都没有起伏,不像是在询问他,反而是在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李伏觉得刚刚那盏茶的苦味还萦绕在舌尖,微苦。
他点了点头:“是。”
他想,若是对方想要问什么,他都是会如实回答的。
这个人曾是他最敬重的父亲,是他心中前进的光明和指引。
李临问他:“是我教的?”
他又点了头。
李临又问:“你那一世,活了多少岁?”
李伏愣了一瞬,然后仔细算了算,这才开口:“五十九。”
他二十岁接手李家和离城,在离城五年,二十五岁出兵平天下,仅仅用了三年,而后做了二十一年的皇帝。
在他临死前下了一场大雪,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说大喜,说是瑞雪兆丰年,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那会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觉得完成了一生的责任,也不曾坠了李氏的名声。
也对得起养父的栽培和信任。
那时他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的,可是他到死都没有寻到养父,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身在何处。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也许他想要的只是一句夸奖,只是一生都没有等到而已。
或许不管多少岁了,孩子在父亲的面前,都想像一个孩子,想得到关怀,想得到承认,想得到夸奖,也想让对方以自己为骄傲
。
“你若是愿意,将那些事情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