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湳浦他们分别之后,梁深晚赶紧找到吕品的支教大本营。
她运气比较好,一去就找到了吕品。
吕品看到梁深晚好像并不惊讶,反而像是猜到她会回来一样:“梁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那个支教证明在去克什村的路上搞丢了,回来是想让你重新帮我开一份。”
这个吕品倒是没有想到,他眉头一皱问:“怎么丢的?”
“一言难尽。”
“我还以为你回来是为了拿行李的。”
“行李?”梁深晚以为自己的行李早就被火烧了,“我的行李又回来了?”
吕品大笑:“对啊。说来我跟你这行李真是有缘,第一次你人不见了,我给你拿了过来;第二次,你下车又不拿,人司机要不是认识我,绝对不会好心地给你送回来。”
梁深晚狐疑,但不好明说,就问:“那个房东的孩子还在吗?”
吕品说:“这会儿不晓得去哪儿野了。”
梁深晚若有所思地说:“那我还是可以上楼去休息一下的对吧?”
“可以啊,你的行李也在楼上。”
仿佛还是进入了那个死循环,梁深晚苦笑一声上楼。找到行李,拿出衣服洗了个澡。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房东的那个孩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吕品让他送上来的支教证明。
梁深晚看到他安安静静睁大眼睛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虚,那男孩听到声音立马起身准备跑。
“别跑。”她一把将他拉住并把房门关上,“你怕我?”
男孩摇了摇头。
“真的?”
男孩咬了咬牙又点点头。
“怎么,两天不见就不热情,发生了什么事?”
“我阿姨说,让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我算是陌生人吗?”
那孩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深晚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些糖果塞到他手里:“那你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阿姨,她经常来看你吗?”
男孩点了点头。
“她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那孩子没说话。
“那她来的时候,是不是提着这个箱子?”梁深晚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
那孩子抬起眼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才回:“是。”
梁深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果然是这样。”她就觉得那个一路上都在跟着自己的姑娘一定有问题。
“她是好人。”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稚声稚气地说:“她说,以后会带我离开这里。”
梁深晚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又问:“她为什么要带你离开这里?”
“阿姨说,我是属于外面的世界。”
“嗯。”梁深晚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是想离开,我也能带你走啊。”
“真的吗?”
梁深晚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们家也有两个小团子,比你略小两岁,你肯定会喜欢他们的。对了,”她问,“你有名字吗?”
那孩子摇了摇头:“我阿姨说,我很快就会有名字了。”
梁深晚心里一沉,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孩子看样子至少得有五岁,要是在华城早就读书了,而他到了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想必他在这里生活得一定不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
梁深晚又悄声跟他说了两句什么,那孩子一溜烟跑到了楼下,不一会儿又跑了上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的时候眼睛里有些闪烁。
“怎么了?”梁深晚问
那男孩开口:“我阿姨跟我说,要是看到你让你直接回家。”
“这样啊。”
“嗯。”
“那我俩的秘密你告诉她了吗?”梁深晚摇了摇手机问他。
他摇了摇头便跑开了。
上次离开县城的时候,其实手机并不是丢了,她担心自己会有不测,所以提前编辑好了短信,并教了那个孩子使用,说如果她在一个月内没有来这里找他拿手机,就让他帮忙发送出去。
现在好了,才不过两天,就又见面了。
拿到手机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给梁浅初打了过去。
嘟声过去很久,那边才接起。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哭骂声。
梁浅初不耐烦地冲那边的女人吼道:“要过就过,不过就滚。”
那边的女人哭着说让梁浅初别后悔,再接着就是“咯噔”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梁浅初和韩影又在吵架。
“哥,”梁深晚见那边没有吵架声了才开口,“你还好吧?”
梁浅初气呼呼地回:“别提了。”
“嫂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女人,你哄哄就好了。”
“哄?”梁浅初语气不善,“你第一天认识韩影吗?”
“自己娶回去的,问谁呢?”
“要不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
“不是长得和凌安知有几分相似,你是万不可能娶她的,我知道。”梁深晚及时打断。
戳到痛处,梁浅初才回过神:“你这两天怎么又联系不上了?上次提到的事情怎么样了?”
“爸爸呢?”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妈说他去度假了。”
梁深晚心一慌抓着手机的手加大了力道:“那妈现在呢?和以前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梁浅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每天都会去公司,按时回家,陪亦真、亦幻,教训我……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你怎么了,怎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她不知道这件事胡丹花和梁浅初知不知道,如果梁家呈骗了他俩,说是要去度假,而其实是去参与走私了,那他不告诉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下定论,她也不能贸然把事情告诉他。
“对了,”梁浅初见她不回,问,“洛长白说要去找你,你们碰面了吗?”
听到那个名字,她眉头一皱,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窝起火,问:“你告诉他我在什么地方了?”
“没有啊,他说他知道。”
虽然不知道洛长白这个时候来找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是真的。放了他的鸽子逃婚是她的不对,可他们不合适,即便订了婚,也一定不会结婚,到了那个时候,洛长白说不定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尽管心里对洛长白有一定的愧疚,可是他这个时候来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名义上准未婚夫和实际上的男朋友要是碰面,这算怎么回事。
再说,她现在一心想要知道梁家呈到底有没有参与那起走私案,还有那个交易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心思去应对洛长白。
“我知道了。你那边要是有爸爸的消息,或者感觉妈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得马上告诉我。”
挂了电话,她看了看其他信息。
之前发给梁家呈的短信里提到了房东的孩子,说他很可爱,又有点可怜,除此之外总觉得他长得和自己小时候很像,于是调侃他是不是在外面给自己生了个弟弟。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梁家呈居然回了,他反问她,如果是的话,她会怎么做。
虽然是几天前的短信,但根据回复的时间来看,是秒回的。
不是梁家呈一贯的风格,语言和行为都不是。
难道,梁家呈真的有私生子?
她一个头两个大。
周湳浦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交易有没有被阻止,交易双方是不是已经抓捕了。
一团乱麻一样的东西堵在她心里,让她烦躁又混乱不已。
来自梁家呈的消息还在她眼前闪烁,她用手指覆在那些字上面,良久之后点开编辑框,输了字进去,点击发送后,她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困意来袭。蒙眬中,仿佛有一个女人来到了她的身边,那女人的长相模糊不清。那女人坐在她对面,止不住地哭泣,她想跟那女人说话,想问她怎么了,可那女人好像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一样。
忽然间,那女人扑了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指甲抠进砖墙当中,两只脚拼命地踢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女人边掐她边哭,最后又笑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面目狰狞可怕的脸。
那张脸一半被烧毁,头骨都露在外面,而没有烧毁的另一半脸上有一只非常美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