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峰跟着进门,用手划拉着头发上的雨珠,笑道:“他倒是想,可人家捂得太严实,嘛玩意都看不到……”
“喂,你们几个,思想可不可以健康一点?”何其强大声叫屈:“我是羡慕人家女生寝室的环境好不好?人家才住4个人,一水的上床下桌,地上还贴着地板砖,还有阳台可以晾衣服……”
兰相怀打断他的话,不以为然地说:“人家是女生嘛,受点优待不是很正常?”
何其强反驳道:“可咱们男生人少啊,连女生的一半都不到,作为弱势群体,不是更应该受到保护么?”
兰相怀瞅瞅人高马大的臧峰,再瞅瞅骨骼匀称的杨昆,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对于某些身高超过1米7,体重还不到45公斤的同学来说,的确称得上是弱势群体,我个人强烈同意你向学校领导申请特别保护,最好是往脚脖子上系根绳,万一被风吹跑了,咱们也能给你拽回来……”
何其强正待反唇相讥,就听身后有人敲门,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杨昆正往床头搭毛巾呢,听见屋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扭脸见兰相怀和臧峰正一脸古怪地看向门口,觉得有点纳闷,顺着他们的视线一瞅,他也有点傻眼。
夏末秋初,正是乱穿衣的时候,可门外这位的打扮也未免太离谱了些。
一袭圆领右开襟的白色氆氆藏袍,襟、袖和下摆处镶着一巴掌宽的黑绒边,前襟与膝平齐,外束腰带,内着对襟高领衬衣,脚蹬长及小腿的毛昵松巴鞋,前面带钩,后面开缝,头戴毛毡面的金花帽,腰里还佩着一把装饰精美的藏刀,敢情是位藏族同胞。
也难怪这几位惊讶,在贸大,见到一位藏族同胞,绝对比见外国留学生要稀罕得多。
见大伙面色有异,男生腼腆地一笑,露出一口和肤色成强烈反比的小白牙,用川味很浓的普通话问:“请问这里是不是商学院管一班宿舍?”
“对对对,你也是咱宿舍的?快请进,请进!”离门口最近的臧峰第一个反应过来,接过男生手里的皮箱放到地上,又去接他肩上的背包,“下午还跟老兰说咱寝室怎么少个人没到呢,可巧你就来了,路上挺辛苦的吧?”
“我们阿坝州不通铁路,要到蓉城才有得火车坐,足足坐了两天一夜哩。”藏族男生摘下帽子,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庄尼玛,各位同学怎么称呼?”
听清他的名字,臧峰就是一愣,还没开口,就听身后的兰胖子一声惨叫:“啊~杨晓昆,你故意的是不是?”
有臧峰和何其强帮新来的舍友整理行李,另外俩人伸不进手去,就一个拎着暖瓶帮倒水,一个拧干了毛巾准备给他擦脸,正赶上庄尼玛自报姓名,杨昆手一抖,一股开水斜着倾出来,正溅在兰相怀光溜溜的脚面上,见他疼得哇哇大叫,憋着笑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老兰你忍着点,我去拿冷水帮你敷一下。”
暖瓶里的开水还是吃早饭时打的,搁现在早不怎么烫了,兰相怀只是给吓了一跳,仔细瞅瞅,连个红印都没有,摆摆手,“没事,我说庄……小庄啊,谁给你起的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庄尼玛挠挠头发,一脸懵懂地问:“我的名字怎么了,不好听么?”
臧峰一脸便秘地说:“不是不好听,就是……听起来有点像骂人的意思。”
庄尼玛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说:“尼玛在我们藏语里面是太阳的意思,很光明、很神圣的,我们家乡好多男孩子、女孩子都叫这个名字,绝对没有半点骂人的意思。”
涉及到民族文化,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
兰相怀掰着手指头数数,“辽省、燕省、沪宁、湖建,再加一个川娃子,好嘛,东南西北中全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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