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转过身来,就看见了身穿一件血色长袍的风仁,浑浊的双眼越眯越小,几乎深陷在眼眶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个瞎了双眼的老人。
那血衣随风轻轻飘摇,抖落出如血浪一样的波痕,似乎有一股妖邪气息,从穿着血色长袍的风仁身上散溢而出。
此时的风仁,是陌生而诡异的,就连酋长都分不清真假。
静房中骤然荡起一缕寒风,酋长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那只从袖中探出的干枯手掌,死死掐住了风仁的脖子,五根消瘦的手指真元暗涌,酋长把风仁的生死掌控在一念之间。
“血蝉?”
酋长冰冷的声音在静房中散开,屋子里的温度急剧下降,躲藏在墙洞深处冬眠的几只老鼠瞬间变成了冰雕,心跳声刹那间消失了个干净。
那是一股冷酷的潇杀的气息在静房中越来越浓烈!
“果然是你!”风仁的声音变得沙哑,那是血妖在说话,很明显,血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夺得了风仁的身体。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这是血妖说的第二句话。
血妖还说了第三句话,用的是非常古老的奇怪语言,酋长听后,面上的表情连续变幻了数次。
愤怒,无力,难过,恼火……
无数种情绪在酋长心间像团乱麻紧紧纠缠在一起。
“还有呢?”
酋长急迫的问道,想从血蝉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
但血妖在说完三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那件套在风仁身上的血色长袍越来越淡,像一层血水一样侵入了风仁的身体之中,然后融合。
洪荒血蝉,今日陨落!
酋长瞳孔微微一缩,对于血蝉的灭亡有些不可置信。
“遁于六道之外的你,也会灭亡,他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程度?隔着时空与岁月,随意落下一枚棋子,轻易拨乱我道心,我该如何面对?”
酋长缓缓松开了风仁的脖子,任由人事不醒的风仁瘫软在静房干净冰冷的地面,自顾自坐在那把木椅上,仿佛丢了魂一样落寞与怅然。
静房中有烛火,酋长缩在一团的影子恰巧重叠在了风仁身上,看起来像跟风仁融合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酋长的目光落在了风仁身上,勉强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意,疲惫的眼神中隐有几许期待,就像在幻想着今后的美好未来。
但酋长白发盖住的眉间,那一抹看不见的愁闷填满了额前的皱纹。
血蝉跟酋长说的第三句话是什么?
酋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担心什么?
风仁呢?
……
……
下了两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仿佛被精心清洗过一样看着很是干净,一望无际的蔚蓝,零零散散的白云翩翩,那一缕久违的春风,即将吹绿短江两岸,恰是冬去春来到。
七八辆堆放着兽皮以及土特产的牛车缓缓使出了姜兀部落,越过短江上那一座有些年头的石拱桥,然后顺着一条蜿蜒的道路出了大山。
越过山外山,度过几条河,有一个叫做天平公社的热闹小镇,在这个小镇上,你可以用你的东西去交换别人的东西,就算是想换个女人也没有问题。
当然咯,如果你足够狂妄,只要是看上眼的事物,也可以明目张胆的抢,前提是你有狂妄的资本。
所以,在天平公社这个地方,有真正公平的交易,也有毫无道理的明抢,这是个有规矩不成方圆的乱地。
今年,姜兀部落的族长换成了风仁,那么这次去天平公社自然由风仁带队,但风仁并未去过天平公社,对诸多事情一点也不了解。
不过还好,姜兀部落中有很多人都去过天平公社。
第二辆牛车上,风仁坐在车辕右侧,车辕左侧坐着姜成,他牵着纤绳赶着牛车,不断跟风仁说着话。
“翻过前面这座樟木山,是一块一马平川的盆地,以往我们会在平川盆地扎营,主要是让长毛牛好好休息,否则很难闯过三丈血路的土匪窝子。”
姜成扬起长鞭抽了抽拉车的牛,眯缝着的双眼闪过一丝忌惮,缓缓说道:“其实在很久以前,三丈血路叫三丈路,只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伙土匪,在三丈路打家劫舍越货杀人,硬是把那条长长的三丈来宽的路给染成了血色。”
拉车的黄牛听着姜成的述说似乎想到了无数血腥的场面,煽动着牛耳,有些闷闷的哼了两声。
风仁想了想问道:“那些土匪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