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卩恕的脸微微发烫,他开始庆幸房内昏暗的灯光和人类垃圾的夜视能力,为了掩饰窘迫,他梗起脖子,冷哼一声,嘴硬道,
“我们死海的文字很复杂,你们人类的声带说不出我们的语言,更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渝州被他逗笑了,“没关系,学不会读音可以只学文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可不是努力的问题,这是强种和弱种的区别。”卩恕挺了挺脊背,重读了两个形容词,以此强调两人身份的高低与主从关系。
“哦,原来如此。”渝州老僧入定般晃了晃茶杯,小啄了一口,“是我高估我自己了,抱歉,那我就不学了。”
卩恕一听就怒了:“你个骗子!说什么上下求索,遇到这点困难就放弃!你难道不应该三拜九叩,跪求我教你吗?”
渝州一脸笑意地摆摆手:“不不不,我天资愚钝,如此高端的文字,我怕是真学不会。还是不麻烦你了。”
卩恕被这话噎得半死,瞪大双眼,“你你你”了老半天,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最后,他咳嗽了一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我们种族差别大的,但是你好好学,十年八年的也就…不许笑,我命令你不许笑!”
卩恕恼羞成怒,一把捏起渝州笑得变形的脸颊,狠狠往两边拉扯。
渝州笑得小腹酸痛,即便脸被拉成了大饼状,也没有停下。
最后,在卩恕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中,他打了个嗝,终于止住了笑,恢复了正直脸。
“那么,请问深海先生,我有这个荣幸能了解海洋中最美的文字吗?”渝州笑意盈盈,用他最诚挚的语气说道。
他的话是一声雷,眼神却是一汪水,那雷劈开了卩恕的心脏,那水悄无声息地挤了进去,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
“咳,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吧。”卩恕说道。
两人肩并肩,脑袋对着脑袋,在雪白的a4纸上不断留下深海的奇特文字。
渝州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有时会在纸张上写下一两个甲骨文,不得不说,古早时的象形字还是有它奇妙之处,两个不同文明在某些领域竟出奇的相似。
渐渐得纸上的中文也多了起来。
“我要学你的名字。”
卩恕拒绝了渝州幼儿园套餐中的“一二三四”,点名要学“渝州”两字,然而他的智商没有辜负250这个数字,那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他睁着眼还认识,闭上眼就忘了。
足足在纸上写了几十遍,这才记住了“渝”字怎么写。接下来是“州”字。
跟养了头猪一样。渝州心中叹气,却还是不厌其烦的纠正他的错误。
卩恕又练习了很久,等他转头,渝州已经躺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哎。”卩恕放下纸笔,捏了捏渝州的脸,嫌弃道,“吃得多,睡得多,我是养了一头猪吗?”
说完,他认命般地抱起渝州,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裹好被子,这才坐回了沙发。
看着那张写满了两种不同文字的纸张,他犹豫了许久,最后提起笔,在“渝州”那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后面写下了两个死海的文字。
“卩无”
-意为波涛汹涌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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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8点03分,渝州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卩恕不在屋内,便走出房间,朝脚步声停下的方向看去。
只见露丝身穿单薄睡衣,披着男士外套,正拼命拍打着B7的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露丝小姐?”渝州问道。
“莉莉安娜出事了,我怕阿佳妮……”露丝急得满头大汗,敲门的手指越来越用力,“阿佳妮,开门,快开门。”
“莉莉安娜?”渝州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被人强…夺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2月15,距离蛰伏已久的弗莱伯格终于出手了?
渝州的神色一下凝重起来,“我帮你找巡逻队长过来开门。”
说着,他就朝楼梯走去,然而,没走两步,就在楼梯口遇上了阿佳妮的父亲-矮小的斯图尔特先生,他叼着一支牙签,下巴还沾着乳白色的凯撒沙拉酱,一脸悠闲的样子。
渝州停住了脚步,看样子阿佳妮应该没事,他朝斯图尔特先生打了个招呼,并和他一起回到了b7房间。
“早上好,露丝。”矮小的斯图尔特有些滑稽地踮起脚尖,拍了拍露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