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季才暧昧地笑了一笑,道:“不要紧的。我观二位面相,今天的事情,惊险之甚,不过,当有贵人相助,必能化险为夷的。在下拜过二位殿下,便先行告辞了。此后一别,吕姑娘,恐怕相会之际,是在北方了。”他说完话,也不等二人有所回应,起身向那二人施了一礼,便朝萧正德那一桌走了去,向那二人笑问一声,答对数句,便匆匆离去。
吕文婉秀眉颦蹙,犯起愁来,本想起身而去,但突然发现周围四五张桌子上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盯了过来,她一一看去,那些人又各自低头吃饭。
“别看了,他们是萧纶的人。你没看到吗?萧纶的眼神已经盯过来了。”杨忠此时越镇静得不寻常,不紧不慢的杯箸有致地吃喝。
吕文婉按着他的话,往萧纶那边看去,果见一双咄咄逼人的眼光盯在自己身上,叫她浑身不自在。这位皇子殿下,想想都心里发毛。
萧纶,字世调,萧衍的第六子,被封为邵陵郡王,这个人素来不动声色,却喜怒无常,残忍暴虐,多行不法之事。当初在南徐州当刺史时,便经常穿了便服在街市中四处逛荡,碰到一个卖黄鳝的,问那人他们的刺史如何?那位卖黄鳝的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位便是当州的刺史?便实话实说,说刺史这个人暴躁残虐。萧纶听了大怒,就命他当声生吃黄鳝,硬生生的把那摊贩给活活的折磨至死。百姓怕恐万分,大白天也不敢轻易出去,路上见着了,也只是点头,或使眼色而已,连话也不敢说。有一次萧纶遇上了一个出殡的灵车,他便心血来潮,夺过孝子的衣服就穿上,匍匐嚎叫起来,倒似乎是他的什么人过世般。他这样胡作非为,不成体统,身边的典签害怕自己获知情不报、同流合污的罪果,便秘密地把萧纶的情况报告了朝廷。梁帝一听之下,自然怒不可遏,下旨严厉地斥责了萧纶一通,但是萧纶根本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萧衍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派人代替了萧纶的官职,好叫他思过而改。不想萧纶非但不解父皇的一片苦心,反而更加悖逆傲慢,他找来一个矮短瘦小而象梁帝的老头,给他加上兖服和王冠,让他坐在高处,将他当作君王来朝拜,并陈说自己无罪;又让老头来到座前,剥去他的衣冠,在庭堂上捶打他。更要命的是,萧纶还戏弄朝臣,他制作了一口新棺材,将自己的司马崔会意放在棺材里面,出动灵车,唱着挽歌,扮成送葬的阵势,并使一些老太婆坐在车上悲声号啕,大肆游街。崔会意不堪忍受其辱,骑马回到都城报告了萧纶的恶行。梁帝一听之下,更是怒火万丈,他担心萧纶逃跑,就派禁卫兵把他抓回来,将要下狱赐死。也多亏太子萧统流着泪水再三劝谏,萧纶才得幸免,之后,萧纶被免去官职,削夺了爵位和封地。但不久之后,梁帝萧衍,又拜萧纶当了待中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