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现在和尚也吃肉?”一个外号叫做刚子的汉子说道。
“你才知道,方才我还喝过酒呢!”十方不甘示弱,拿着酱猪蹄大啃起来,其实味道并不如自己以前吃的美食那般精细,但是在这种氛围,尤其是刚刚大家一起累死累活之后,十方觉得,这猪蹄的味道不再仅仅局限于它自身,而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心滋味。
“来,大家走一个,先祝贺我们多了一个好兄弟!”高峰举起酒碗,向着十方示意。
看着大家举起的酒碗,十方的脸有些微红,连忙拿起桌上的酒碗,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吾了半天,只从嘴里蹦出来了一句话:“谢谢大伙儿关照。”
“我们可没有谁关照过你,自始至终,你可是全靠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我高峰当了这么些年脚夫,第一次就像你这么实在的,真没有几个。”高峰笑了笑,“大家不要放过他,明天我们休息一整天,要是让他自己走着回去,没的丢了大伙儿的脸面。”
十方在一边傻傻的笑着,竟也跟着大伙儿齐声说好,浑然不知大伙儿针对的可是他自己。
月色渐暗,黎明前最为黑暗,而晨寒携着雾气布满大地,却挡不住众人回家的视线,几个人摇摇晃晃的抬着一个身着僧袍的光头向着大宅走去。
“他娘的,一个小和尚……居然这么难缠,老子喝……了大半坛水……都弄不过他,说起来真他娘的丢脸。”董海看着终于睡着的十方说道。
十方于梦呓中,大喊一声:“喝!”大家伙儿集体一个哆嗦。
“我也是,真他娘的见了鬼了,小和尚肚子不大,量居然不小,就好像无底洞一样。”老五接口道。
刚子听到后也说:“你们是没看到高瘸子的脸色,白的跟擦了粉的娘儿们一样,后面灌水都是他出的主意,现在一想,好像我们今天吃的不少,酒喝得就更不少了。想到高瘸子那肉疼的样子,真他妈好笑。哎呀,大家慢点儿,肚子撑得要命。”
“他娘的刚子,提什么娘儿们,哥儿几个好几个月都没开荤了。”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大汉叫嚷着,大家都叫他胡子。
“开荤?要不是今天吃饱了,我们哪有力气想这些事情,不过说起来,翠红院的小蝶真他娘的撩人。”董海又陷入了回忆之中,然后讲着娘儿们的好来。
大伙儿虽然都听了无数遍了,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打断他,毕竟,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终于,大宅遥遥在望,众人简单洗漱了下,扛不住连夜的劳累,借着酒意,沉沉睡去。土豆满脸喜色的收拾着带回来的酒食,深深的吸了口散发的香气,美美的想到:睡醒之后,是不是终于可以开荤了呢。
光明小城外围都是一些散户,正中心是郡守府邸和议事大堂,靠近郡守府邸的就是一些隐形巨富了。在其中一个奢华的府邸,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皱起了眉头,真难办,若想和常人一样,总不能连个女人都没有,但如果真的找了,要是被我那徒儿发现,老脸往哪儿放呢?九盏看着丹霞宗那个外围弟子留下的一些讯息,无奈的想到。罢了,三年布局,临到事了,总不能退缩,要化凡,怎么心中还能有这种芥蒂,就是她了。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九盏,不,此刻应该称为肖大福肖大员外,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白晓茹,怡情楼清倌人。过两日,就把请柬送了吧。
张德龙忙到了辰时,终于将军粮按时送到了仓库,他打发了那些脚夫,才缓缓地喘了口气,精神一松下来,如潮的疲惫袭上心头,但他此刻不能放松,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半个时辰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个宅院的后门,先是四下望了望,然后有节奏的叩响了大门,很快,一个仆人将他迎了进去。
“叔叔,若没有急事儿,我是断断不敢找您的,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要置我于死地,竟然在军粮上面给我下绊子,若非侄儿运气不错,恐怕这次就真的要给您添麻烦了。”张德龙向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
这老者身着南方运来的上好丝绸,脸色并不好看,听到张德龙的话后,砰的一声拍了下身边的桌子,大怒道:“德龙莫急,你的为人老夫自然明白,虽然有些迂直,但从不私下主动招惹人,不然老夫也不会把暗中给你谋了这个职位,事情的始末,你细细的给我说说。”
“多谢叔叔。”说完张德龙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高峰的及时相助。
张令诚捻了捻胡须,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如果差了半个时辰,官商之间的船队一旦相遇,办事不力这个罪名你就逃不了,那时还真有一些麻烦。贤侄,昨晚本来应该是谁当值?”
“胡不为?”张德龙忽然明白了什么,“侄儿不过扣了他一次私货,他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拿军粮开玩笑吧?”张德龙还是有些疑惑。
“防人之心不可无,暗箭不同于明抢,贻误军资,就算不掉脑袋恐怕也少不了一些皮肉之苦。你且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自由叔叔替你做主。”
“谢谢叔叔,给您添麻烦了,侄儿告退。”张德龙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退着离开了。
张令诚张长史可是除了郡守与李将军之外的第三号人物,就连郡守都事事和他商量,手中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他唤来一个管事简单吩咐了下,就和家人一起用起了早饭。刚刚吃完,那个管事就回来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哼,一个脚夫组成的帮派居然想着在城中一家独大?我说前日无缘无故送来了三百两纹银,但既然招惹到了侄儿,说不得借这个由头插一下手,对了,你去查查高峰这个人怎么样,既然力帮和游鱼帮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我们不妨暗中使些手段,再扶持一些势力,底下有人,事情总归好办些。”张令诚吩咐着。
“是。大人,还有一件事,肖员外送来了一张请柬。”管事低头说道。
“肖员外?哪个肖员外?”张令诚诧异的问道。
“就是你让我们注意的那个,三年前突然出现,先是买下了一个府邸,然后撒了大把银钱,渐渐的在丝绸、茶叶、布庄、酒馆等行业站稳了脚跟。如今在光明小城中,恐怕家产也排的上号。”管事恭敬的汇报道。
“他?是什么请柬?”
“七日之后,纳了一个妾室,是怡情楼的清倌人白晓茹。”